高乾手持配剑与叛贼奋勇厮杀,奈何敌众我寡,只能且战且退。
配剑早已断裂,高乾靠着夺来的一把长刀率领众人困守一处阁楼之上,苦苦支撑。
庭院中的元亶眼见迟迟不能拿下,命令部众止住攻势,试图再次劝降:
“高乾邕!你受庄帝恩惠,举义旗反抗尔朱,自是大魏忠臣,如今又为何反复,甘做贺六浑的奴仆!今日若降,孤绝不追究你等前罪。”
高乾的视线从家奴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他们都是渤海高氏的家生子,在军中是锐士,在家中更是忠仆。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高乾心中所想的,却是在高欢麾下效力的长子与三个弟弟,他狠下心回应道:
“高王诛灭尔朱,迎立天子,这才有了你元亶如今的显贵。
“而你背恩忘义,为一己之私,使国家再度陷入动乱,现在却颠倒黑白,指责我是反复小人。”
“多说无益,今日纵然身死,高王南下之时,也有元氏宗族为我血祀。”
说罢,高乾看了眼李元忠,李元忠也在望着他,两人相视而笑。
真渤海高氏领袖与赵郡李氏宗主,都不愿让家族蒙受污点,除了这些叛贼自己,谁又真的认为他们能够成事。
元亶闻言怒不可遏,急命部众猛攻阁楼。
心存死志的高乾挥刀便砍,一连斩翻数人,领着众人再次将贼人杀退,他喘着粗气,手中长刀卷刃,汗水浸透了衣衫。
眼见迟迟没有进展,广陵王元欣建言道:
“高乾等人居高而守,这才久攻无果,我等何不放火烧楼,其人若是不降,必然葬身火海。”
“此言甚善!”
元亶当即命令部众将阁楼重重围住,再分人往柴房搬运柴禾。
攻势再次停顿,高乾还没来得及恢复体力,就听见有人惊呼:
“他们要放火!”
众人争相凭栏望去,果然有一群人抱着柴禾而来。
高乾彻底死了心,他对家奴们道:
“你们下楼降了元亶,莫要随我赴死。”
家奴们有人不愿离开,有人请高乾与他们同去。
高乾摇头拒绝:
“我不能降。”
又对自己的妻妾说道:
“你们或走或留,我不强求。”
妻子崔氏走到高乾身边,依偎着他,笑道:
“就让妾身陪伴夫君吧,几位妹妹可要好好活着,莫要再去黄泉与我争宠。”
高乾紧紧握着崔氏的手,目光满含柔情:能抢来这么一位贤惠的妻子,纵使受人指责也是值的。
妾室们低头用手帕抹着眼泪,却并没有人出言反对,她们年华正好,不想就这么被烧死。
另一边,与妻妾告别后的李元忠突然朝高乾喊道:
“高司空,你说高王会为你我追赠怎样地哀荣,会不会与我一个开国公。”
高乾闻言,神色傲然道:
“你若能受开国公,那我也该是郡王。”
虽与李元忠交谈,但还是紧紧拉着崔氏的手。
李元忠知道高乾对失去侍中之位后,一直耿耿于怀,故意挤兑道:
“高司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你不过是虚衔的司空,我却是实权的侍中,若要追封王爵,怎么也绕不开我。”
纵使看淡了生死,高乾还是不能释怀:这世上哪有这种人,大臣因丁忧请辞,却不加以挽留,行事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究!
收拾心情,高乾反唇相讥道:
“高王出自渤海高氏,将来得国,论门第,我渤海高氏当为第一,赵郡李氏虽有名望,相较而言,终究是差了一筹。李侍中可要想好怎么与祖先解释,为何赵郡李氏低了渤海高氏一等。”
李元忠脸色黑了下来,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