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得好生招待?”
她生得漂亮,这么一哀眼,一软声的,桉小娘子便彻彻底底没了脾气,只咂咂嘴,“就你醒事,衬得我倒里外不是人了。”
然后手一搡,直把她往外推,“去去去,去招待你的贵客。”
沈南宝问她怎么不出去,桉小娘子嗔她一眼,转身去捧了那摩睺罗观赏,“我等会儿出去,先匀口气了来。”
沈南宝见她颊畔鼓鼓的,听语气郁郁的,倒真有些气性,便也依照了她,自个儿掀了帘往茶床上走,一壁儿叫风月伺候着穿上襻膊儿,一壁儿问道:“昭姐姐可是要喝什么样的茶?”
郑书昭也没希冀着她能做出什么让人惊艳的茶,人坐在湘竹的小靠椅上,唔了声,“便做宝妹妹你最拿手的罢。”
沈南宝便叫风月紧看着红泥小炉的火候,伴着水声橐橐,自顾埋头碾茶去了。
郑书昭早些年顽性,曾见赖着兄长要他带自己去茶坊酒楼玩耍,兄长起初是不肯的,被她磨得不耐烦了,便让她乔装了小郎君,带她去了一趟茶坊。
那时她就惊叹于那些官妓,怎么同样的一副身躯,她扑个蝶捕个蜂都费劲,怎么她们能拗成花儿,还能稳当当地将腰塌成拱桥似的冲上一盏茶?
不过惊叹归惊叹,看着她们狎笑逢迎,比府上爹爹那些个妾媵还要卖弄,却是打心底的夷然。
就是后来官家以雅尚相推从事茗饮之流,她也觉得不过尔尔。
遂当初听闻沈南宝开设了这个,她私下里不少打趣,说沈南宝到底市衢出身,惯是会得那般逢迎的手段,想当初颜暮也是这么着的……
她没道尽,不过说话便是这样,道尽倒显得有些寡淡,反而这种半吞半含,倒让人肆意遐想。
所以每每她这么说道,她亲近的人儿便跟着掩嘴嗤嗤的笑起来。
笑到后来她也觉得沈南宝没谣诼的那般倾颜色,也就是稍微好看点、有点身份的‘章台人’罢了。
对的,‘章台人’。
于她来说,沈南宝同章台人没甚两样,不过都是以色侍人的主儿。
不然怎么她一去那个沈府就整出那么多起子事来?还有那个什么谢小伯爷,不都因她五迷三道的,荒废了制业不说,而今日日流连着勾栏,一举成了那纨绔子弟?
她呢,本来也不愿意着同这种下作的人打交道,唯怕带累了自己的名声。
不过她的闺友告诉她,这样的人儿且得先探仔细了,不然到时候不明不白的嫁过去,岂不是灯下黑?要栽跟头?更何况提前认识了,若是安分守己的便不说什么,大家都皆大欢喜;若那心眼真的比莲藕还多,未尝不要多与一些下马威。
所以,她才笼络了郡王府的下人,一听沈南宝出来,她夹脚便跟到了珍宝阁,就是要来见识见识一番。
没想第一眼见着沈南宝,便瞧见她捧着茶笑。
也只是轻浅的一笑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片辉煌的光瀑下,那笑有了生机,奕奕发着亮,一霎就能亮到人心坎里去。
只是越亮堂的地界,便越有暗仄的踪影。
就如同现在,沈南宝不过是在那儿低头烹茶,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套动作。
可不知道为什么,郑书昭越看越发觉得沈南宝整个人儿跟镀上了一层金,怎么瞧怎么都觉得刺眼。
但她到底是高门的女子,教养的便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操行。
所以,她也就沉了一瞬的目,便在沈南宝递上的茶盏里盈盈笑了起来。
“方才虽和你桉姐姐龃龉了几句,不过事后想想,到底她说得没错,怎好劳累你呢?何况我日常爱品茗,这舌头挑拣得很。”
沈南宝也只是笑,“不晓得昭姐姐爱什么式样的花纹,便自作主张下汤运匕,运了莲连有鱼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