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音轻得像点点滴滴的蚍蜉,慢腾腾挪进永福帝姬的耳里。
永福帝姬怔了一怔,回头望向沈南宝。
沈南宝站在那儿,垂下的眸忽地抬起来,露出隐隐闪着光的眼眶,可她脸上却带着一种释然的笑,道:“我们没得选。”
有了这话,圣人那壁有了底,便放心大展手脚了。
也不知道圣人到底同官家说了些什么,反正萧逸宸很快就从皇城司里放了出来,至于沈南宝,自然奉旨领命同盛家姻亲。
说来也好笑,那下达的圣旨内容几乎同先前的一样,有所区别的便是那主人公从陈方彦变作了盛世洲。
即便不少人对此抱有訾议,但面对沈南宝时,也依然的言笑晏晏,恭贺连连。
毕竟谁叫她背靠的是圣人呢。
沈南宝呢,来者不拒,但凡有人来,她便冲人笑,只是每每都要说句,我才病愈,请恕我不能下榻失礼了。
旁人都道无妨,也都谅解,但其实谁知道,她病早好了,她只是没力气附和这些人的欢喜,更没力气强撑着展颜。
她只是觉得自己死了。
死在了那天。
风月见不下去了,忍着哭腔建议,“帝姬不想见便不见了,反正背后都有圣人给您兜着不是。”
一壁厢的绿葵乜了眼风月,暗啐她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叫哪门子安慰,简直是拿一把刀往帝姬心上插。
绿葵沉了声气,“我方才在小灶房煨了点乌鸡田七汤,现下掂量掂量,应当不甚烫,你帮我端来伺候帝姬喝。”
风月到底跟了沈南宝积日,听得懂绿葵的弦外之音,当即讪讪的,屈了屈膝道:“奴婢这就去。”
然后择了门,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沈南宝这时才收回了视线,落在了绿葵身上,“她一向这样,我都习惯了。”
绿葵抿了抿唇,也不拐弯抹角,“心直口快固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必要人处之而后快的劣根,但也绝不是什么好.性,更何况,她还是做奴才的,凭什么是帝姬您去担待她?”
这话里透露的温情,叫苦脸了许多时日的沈南宝终于舍得露一点笑来,“我其实没把你们当下人,风月呢,同我年岁差不多,我把她当妹妹,至于姑姑您,就像长辈一样……”
这话落,方才退下去的风月捧了青花莲子碗过来,“帝姬喝口汤罢。”
害怕沈南宝说不喝,风月兀自自提拎起勺翻江倒海似的舀起汤,因这举动,一蓬蓬的油香扑了出来。
风月在这香雾里,陶醉地闭上了眼,“帝姬,您闻,是不是香得很。”
沈南宝被她这样逗笑了,顺势喝了几口,又同他们说了会儿子话,便道乏了,遣了她们下去。
风月道好,拣了碗同绿葵一道退了出去,复行到游廊上,才大叹一声,“可算是吃了!我方才还怕帝姬不吃呢,但幸好是吃了,我就说嘛,天大地大没什么是吃东西解决不了的,譬如帝姬睡不着这事,只要一吃,这肚里暖和,心头也暖和,那困意不就来了么!”
绿葵纳罕地扬了眉,“你以为是帝姬同你一样啊,吃好就能高兴,就来困意了?”
说着,一手拽过风月托着的青花莲子碗,“我是往这汤里加了安神的药,帝姬才那么快来的睡意。”
不出所料,风月瞪圆了眼睛,瞠目结舌道:“这……这,姑姑,你就不怕被人逮着了说你呐?”
绿葵脸上漾出了点冷冷的笑,“他们才这般陷害了指挥使,又把方官攫了出去,要是再动作,别说帝姬到时会不会反抗,便是他们也不怕引起官家的疑心?”
急促的风在廊下回旋,绿葵这话也仿佛被风捎搭出彻骨的寒意了。
风月忍不住一个激灵,“姑姑,您这样吓到我了。”
绿葵却瞟了一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