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下拜倒在地,悲悲切切地道:“陛下,陛下,臣即便有罪,可臣的妻儿何辜?他们……他们……乃是良善之人……还有家母,家母数十年来一直吃斋念佛……陛下开恩,开恩哪……”
朱棣听罢,只是不屑地勾起一丝冷笑。
而后,那一双似刀刃一般的眸子,撇到一边。
张安世这时却勃然大怒,冷声道:“你也知道你的父母妻儿无辜吗?你既知道,那为何不想一想,这宁国府,多少人的父母妻儿无辜?现在来装什么可怜!多少人因为你这狗东西,妻离子散,你现在倒是拿你的父母妻儿来求人宽仁了。今日不诛你的父母妻儿,那么天下千千万万似你这样的人,便会更加的有恃无恐,呵……到时又会有多少人遭殃?”
范毅只惊得魂不附体,期期艾艾地道:“历朝历代,唯有商纣那样的帝王,才如此对待臣下,用如此的酷刑……”
朱棣这时突然开口:“那朕就做商纣,这就做隋炀帝,若是商纣和隋炀帝可以诛你全族,朕就做这样的昏君,你还有何话可说?”
范毅听罢,整个人更是吓的魂飞魄散。
基本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已有自知之明了,便突的道:“是蹇公……是蹇公……我等只是奉命行事。陛下,臣冤枉,是蹇公下的令,我等身为下官,岂敢不遵令而行?”
站在朱棣身后的杨荣、胡广人等,本还是觉得这处罚过重,他们虽然对此深恶痛疾,可依旧觉得这动辄诛灭大臣近亲,五族流放的先河一开,只怕将来迟早成烈火燎原之势,开了口子,就收不住了。
可现在……听这范毅的狡辩,再加上他们从吴之詹那儿所了解到的情况,心里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
朱棣哈哈一笑,鄙夷地看着他道:“说的好,你们谁也别想跑,每一个人都有份,所以……也不必推诿自己的罪责了,来人……拿下……”
众校尉听命,便蜂拥而上,将范毅人等,犹如拎着鸡崽子一般,轻松地押了起来。
范毅口里还在大呼大叫。
这时,有人战战兢兢地道:“我……我……我不是罪官,我乃寻常百姓,我乃是寻常百姓。”
却是一个纶巾儒衫的老者,此时鸣冤叫屈。
朱棣只斜了一眼,眼里尽是冷漠。
这人依旧大叫:“我身上没有一官半职,不过是寻常百姓,何以拿我?陛下……难道寻常良善百姓,也要捉拿吗?”
他身边七八个乡贤和士绅也苦苦哀求道:“我等冤枉,冤枉,千古奇冤啊。”
见朱棣伫立,纹丝不动。
张安世上前去:“这几个不必捆绑,也不必为难,他们现在还没有什么罪。”
乡贤和士绅们纷纷松了口气。
杨荣等人暗暗点头,他们最怕朝廷就是因为陛下盛怒之下,滥杀无辜。
那为首的老头儿连忙给张安世行礼:“多谢……多谢……小人夏昌,只是寻常百姓,学生……学生……这就离开。”
“离开?”张安世突然露出了值得玩味的表情,接着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夏昌大惊,忙道:“小的,小的无罪啊。”
张安世道:“没有查,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罪?来啊,请他们一边闲坐,派人去查抄他们的家。看一看,他们是否有隐田,又是否有隐户。再有……征丁的事,有没有他们的一份。再去查一查,平日里是否有为祸乡里的恶迹。尤其是这隐户和隐田,这本都是朝廷的税银,却被他们隐瞒下来,使朝廷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这是什么罪?”
“这是欺君罔上,是盗取国库。往重里说,朝廷和官府的税赋,他们都敢盗取,胆大包天到这样的地步,我看……他们甚至敢谋反。所以,再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