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的院子更像能藏东西的样子。
于是仔细地将屋中痕迹一概复原,合上门页,来到院墙利落一翻,已在阁楼门前。
门外竟然无锁,李缥青怔了下,一推门——就这么开了。
李缥青反手轻轻关好门,在幽蓝火焰的映照中,环顾着这间房子。
一时赞颂小猫的英明。
这分明才是正确的地方!
琳琅满目又错落有致的架子,贵重的珠玉金器、白瓷书画摆在上面,再往里,则有一小间屋子,少女一眼就看见了里面层层摆放、序列有致的书册。
张鼎运这样小家子气的暴发户根本不懂人家大商会的规矩。
哪有生意做得这么大了,还像酒楼老板一样,天天把一个簿子压在枕头底下睡觉的?
即便是私账,也需要打理、也需要序列整齐地摆放安排,不像张鼎运他们家,一个小箱子就可以装下。
李缥青走进这里,再次找回了那公账房里的省心之感,一个六尺见方的柜架,年份和类目标注得清清楚楚,李缥青一眼便瞧见了那角落里的“驰龙壬子”四字。
伸手握锁轻轻断开,少女小心地抽出了这册本子。
三十年的尘封仿佛被一并抽出。
西方恬为何连递数幅画册、又为何俱未售出李缥青轻轻翻了一下,其内同样是按月排列,少女顿时大篇幅往后翻览,直至来到十月。
那副画的来去一下就映入眼帘:《壬子冬为丹君作》,西方恬赠,已留寅阳宅。
“.”李缥青没反应过来,她一时怀疑自己看的仍是衣承心的聘礼,但簿子的纸墨又确确实实是二十年前的样子。
已留寅阳宅?
仿佛发现了什么不敢确定的事情,少女眉挑面肃,手指迅速拨动纸张,“哗啦”几声直接来到了十一月。
眼神定住。
整齐的格式和黄昏所窥公账如出一辙。
在《丹君此年》大条目下,《丹君十二·其一》、《丹君十二·其二》、《丹君十二·其三》.十二条列了整整半页。
而在这条目的末尾,当年之人终于不吝笔墨地标注了这套书画的来由。
“西方恬聘礼。”
丹君,丹君.
衣丹君。
——
戏院。
裴液回来时,诸人的面目已显出轻松的疲惫,而老人仍在安睡。
见裴液回来,一位旦角立刻殷切地递上茶水吃食,另外那名师兄则连忙唤他稍等,转去屋中,提了一兜沉甸甸的东西出来。
裴液怔了一下,仔细一看,连忙笑着摆手:“这是做什么.”
推拒之中,几人毕竟拗不过一位铁了心的五生修者,裴液将他们推在后面,含笑往里屋而走:“别来了别来了,真有事儿”
好不容易脱开热情,合上快断裂的门,少年才转过身。面前纪云仍在弱弱躺着,之前注入的真气毕竟起了些作用,男子气色好了很多。
裴液走到近前,拦住他要道谢的动作:“纪哥,你之前说不知齐云东家是谁?”
“.是。”
“我向伱提一嘴——这东家若是衣家,你觉得有无不对的地方。”
纪云怔住。
“.”
“.”
“没、没有.”纪云双目发直,喃喃道,“对,很对.原来是衣家.”
裴液一笑:“我今天在长孙管事院里瞧见一位男子,二十许岁,穿浅白衣服,长发,双眼蒙着,瞧起来很厉害,也不爱说话的样子纪哥知道这是谁吗?”
“这是.衣南岱!”纪云怔愕地看着他,“是不是带着一杆用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枪?”
裴液点点头,双眼明亮:“确是。”
纪云虚弱一笑:“听说他赢的许多对手,都不配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