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我就更努力地练剑,跟师父说五年后、十年后我们两個一定把翠羽中兴到时候大家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就被七蛟覆灭了。”
“也许十几天,也许三个月。”李缥青低了下头,“其实第一眼看见他那副样子我就知道没办法挽回了。”
但现在裴液第一次从上面看到一种陌生的辽阔,像面前微澜的捉月湖,像城外千年奔腾的潞水,像远方缄默深邃的薪苍山脉。
裴液不可抑制地往她的左袖看去只有轻盈的空荡。
“其实从来都没有‘怎么办’。”
唯一的亲人再次离开,翠羽失去了唯一的宗师.十七岁的少女又要孤独地承担起一切。
“那是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我一直告诉自己可以挺过去的,前方就是万丈光明。”少女轻声道,“我也确实做到了。”
“.好。”
“.”
院门前,一袭青衣正安静地立在那里。少女轻丝般的密发规整地挽起,青衣比雨洗过的碧树还干净,她袅婷伫着,袖袍衣带在晨风中飘摇。
他的声音忽然顿止。
“没什么大碍。”裴液目光一垂,“你呢?”
少女看着清晨冷灰的天边,沉默了一会儿。
“但事情仍然没有绝望。”李缥青道,“我想着,该承担起责任了,把师兄没做到的事情做到,打败七蛟洞,复兴翠羽,带着大家从黑暗中走向光明我一定要把它们做到。”
艰难行过一遍之后,裴液暂时收起剑来:“我先往仙人台那边去一趟,你——”
“.好。”
“后来长大了些,就开始有课业了。”李缥青低垂眉毛,轻轻笑了一下,“要读书练剑,又累又不喜欢,于是每天就想着,只要把课业完成,就又可以疯跑出去玩了。那时候,那些书和剑简直是我最大的敌人。”
“这次脱离危险了。”李缥青望着湖面,“只是.后面的日子,可能没多少了。”
许久,她轻声道:“我这两天总是想起小时候的日子。”
安静。
裴液怔怔看着她,忽然有些感同身受。
“但你看到了,师父重伤垂死,欢死楼摧毁了一切。”李缥青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所以我想.所谓战胜某个敌人、挺过某段黑暗、拼命努力过某段时间然后一切就光明了这种事情,其实从来都不存在。”少女目光安静地眺望着,“也根本没有什么‘回到正常的生活’,那只是话本中的故事。小时候的那条小溪已经干了,灵婶前几年改嫁去了相州,师兄师叔的样子定格在那里,师父也很快就要永远离去,坟草萦萦”
“生命就是这样一条再不回返的路,它只会把一个个更深更重坎坷推到你面前,你努力翻越过去,并不是回到从前那未被打扰的日子,而是越来越和它们相隔万重。”
“然后面对下一个。”
博望秋天的早上,安静,冷寂,少女的声音也很轻,细柔的发丝在晨晖下轻舞。
div&nt;ntentadv" 是的。
裴液怔怔地想着,忽然感到一种辽阔的残酷。
“但我永远不会被它打败。”身边的少女轻声道。
湖面的尽头,高城之外,苍茫山影的背后,一轮橘红的日正从冷灰天际一点点跳上来,少女平漠地看着这一幕:“就用我的一生来面对这种命运,永无止境的坎坷、每一次的头破血流.我会一个个蹚过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裴液怔然看着她,忽然又觉得这种表情有些熟悉了,在这个早上,少女仿佛找到了一生的敌人。
“你还记得剑心照吗,裴液。”
“记得。”裴液轻声道。
“我也记得。你是明神,裴液。不侵不染,心境如神一切朝你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