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样想:就像下象棋一样,‘拙境’是招式无错,把自己的每一枚棋都打磨清楚,相就是相,将就是将,笔画绝不偏斜;‘灵’境则是开始理解剑的规则,你清楚该如何用剑、知道每一枚棋要怎么走,并且开始变化。”
“变化?”
“马可以变为车,过河卒子也可以倒退。”
“这可以吗?”
“只要伱做得到。”
“.”
“所以到了‘灵’境,你就具备了和任何剑者弈‘招’的基本素质,但它依然是广阔的一境,正如我刚刚所说,你理解得深、运用得妙,就站在‘灵’境的更高处。”
“那其实跟棋子的多寡也有关系。”
“对。”
裴液若有所思:“所以.灵境剑者一切变化的基础,都是他所习得的剑招。”
“自然。”
“嗯明姑娘你会下象棋吗?”
“还没和人下过。”
“下次我和你下!”
“好。”
你要怎么在剑招上胜过一个早就越过了灵境巅顶的人呢?
他习得的剑招浩如烟海,变招时的思路诡妙深奥,那是四十年浸淫剑道的积淀,对无数剑者来说,这样的剑即便清晰地拆解在面前,也很少有人能参透。
如果灵境是对剑的理解的比拼,那么这袭黑袍显然已走得太高。
这场剑斗当然是天方夜谭,你是初踏灵境的新人,所会的剑招屈指可数,对剑的理解亦不过刚刚入门;而对方是深不可测的一道修剑之监院,无数剑才在他指导下成长,向、崔、苏这样的剑道天才,他随手就能试出深浅。
你侥幸灵光之下胜他一招半式,他还有无数招可以衔接在后面,而他只要胜你一剑,你就裂喉而死。怎么可能胜利呢?
除非
你真的知道他习得的所有剑招。
除非你只要见过一遍,就绝对能看透那些神妙的思路、鬼魅的变式。
除非你亲身体悟过了每一剑的所有细节,于是便能真的一招不失,就这样踏着深渊上细韧如发的钢丝毫不失误地走过一千个回合。
他当然可以。
任何剑招,只要像那样细致地体悟过一遍,他就绝不可能再输在上面.不是吗?
难以想象的灿烂剑光骤然爆发在两人之间。
万方而来的剑招在瞿烛手中随手挥洒,精湛的转剑层层叠叠,而少年只有他屈指可数的“武器”,偶尔能在灵光中飞出一道夺魂珠中的剑式但他的剑是那样明亮神妙。
每一次剑动他都完全参透,每一处陷阱他都心如明镜,他显然不曾立在这样的高度——除了在面对面前之人的时候。
两人剑光纵横交错,在生死间的毫厘中寸步不让地换剑,剑刃不停地照亮苍老年轻的面孔又转瞬离去,每一秒都精彩神妙,每一秒都杀机临咽。
瞿烛的剑实在太强,在这里他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一切剑术尽数倾泻,再没有第一合结束后那样的喘息,他暴风骤雨的攻势如同逼命。
几息之间就是一柄长剑的破碎,但他下一霎就从空中再度摘下一柄,毫无滞涩地接上刚刚的剑招,雪刃、玄衣,倾山般朝着面前少年压去,他双眸冷静,攻势却如一条疯狂的怒龙。
但裴液每一剑都能在毫厘之间破去。
横剑、刺剑、架剑、换剑.精妙而章法严谨。
瞿烛的剑来自陇地万方,平庸的、高妙的;中正的、诡异的;柔和的、暴烈的当一个剑中高深之人拥有如此多的“棋子”,与他的斗招将是一场噩梦。
然而裴液每一招都见过。
他不是第一次立在这袭黑袍对面,那些剑暴雨般压来,有时他是成江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