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住,好慌,缓缓左看,陈有竖,右看,胡彪碇,“各位大佬……剪子,俺做鞋底子用的,你们信不?”
毒老太婆怂爆了。
平治车开了出去。
开过山湾,开过河滩,开过小铺……一路有人在说:“啧啧,这大辫子寡妇真好命啊,叫人看中了。”
有人反驳说:“我听说可不是这样。我听说,是富家公子落魄那天,扛大包给女娃子挣面条、蛋糕,她帮过人家一把。人现在回头报答,不光找小寡妇,人家还找那天给提醒过一句话那个啥科长呢,可惜,那个已经被抓住遣返了。”
“你听谁说的?”
“小铺老板娘。”
“哎哟,那早知道,我也帮他们一把了。”
“可人刘素茹也不知道啊,就是不知道,分量才重啊,她那时候帮人,可是没想着有还,有再见的……”
“……”
…………
当天,居留证申请材料就交了上去,有关系在,出不了岔子,但等办下来还要几天,刘素茹和婆婆先拿到了“走街纸”——不会被抓住、遣返了。
车子走在街上。
刘素茹看了一会儿,说:“你们随便找个地方,把俺们放下来就好。”
“放下?”郑忻峰问:“你们俩自己走?”
“嗯。”刘素茹理所当然地点头,“放心,俺存了点钱嘞,再找个活,俺有力气,饿不着的。”
还真是实诚人啊,而且乐观,郑忻峰想了想,说:“不急,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先。”
这是一间平民区里的小屋,大概40平米左右,不知几手房,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
“房子是我托朋友买下投资的。”郑忻峰说:“不过我本身过一阵就要回内地,不住,想着反正要有人帮忙看房子,就租给你们,姐你看行不?”
他把一份早备好的租赁合同放在桌上,“行的话,你签个字。”
刘素茹文化不高,勉强能看懂:七块一毛……十年。
她一下就明白:这是那黑小子,还钱来了。
偏过头,刘素茹神情倔强,鼓气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坚强惯了的小寡妇,不让自己哭出来,不管是艰难,还是感动。
“谢谢……俺签了。”她爽利说。
至于什么以后有能力了再补还之类的话,她现在没去说,真有那份心,自己搁心里,等能做到那天去做就好。
合同签好,钥匙给她。
“日子真要过起来,还是会挺难的。”郑忻峰说:“姐,你想好咋过活了没?”
“俺……俺想先找个活干着,把日子过起来,俺婆婆能顾家。”刘素茹盘算着说:“等存了钱,俺再寻一门俺会的营生,把日子过好。”
把日子过起来……再把日子过好。就是这么简单地梦想和规划。
陈有竖听在耳朵里,上前,掏了一万港币,说:“姐,我拿一份,当借你的。你看看做点什么营生,咱商量着要是靠谱,就当我投资了。”
刘素茹哪见过这么多港币,紧张推拒说:“这……不敢的,不敢的。”她看得出来,陈有竖只是帮人做事的。
“放心吧,我在澈哥身边,赚钱快。”陈有竖笑着说:“再说,这以后,我估计会在港城待得多些,吃饭洗衣啥的,说不定还要麻烦你们。”
…………
人走了,只剩刘素茹婆媳俩坐在有些残破,但是软乎的沙发里。
一日之间,还似做梦一般的,生活突然就整个变样了。
“毒老太婆,你算计一辈子……这回,算计不到吧。”刘素茹有些发怔说。
“是嘞。”老太太也是一样状态。
“你还说俺是一辈子苦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