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身礼服,戴冕冠、穿玄衣纁裳、腰间是白罗大带、黄蔽膝赤舄,九条冕旒垂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知道胡须很长,直达胸前。
值得注意的是,在齐王的侧方,还坐着一位穿着朱色深衣,金鸾绣纹的宫装妇人,玉笄云鬓,稍加粉黛,年纪四旬上下,大概是齐王的妻子,君王后……
齐王看上去很是和蔼,但声音却显得中气不足:“平原君,许久不见,赵国的太后无恙否?赵王无恙否?”
平原君这种场合见多了,应对得体,介绍了长安君,还奉上了礼物。
“这便是吾妹最疼爱的明月?寡人和王后可想念这外甥多时了,上前几步,让舅父好好瞧瞧。”
齐王让明月上前几步,仔细端详他,明月也乘机看清了齐王的模样。
齐王田法章和赵太后是兄妹,明月还得喊他一声“舅父”。乍一看他与赵太后长得很像,只是赵太后或威严,或温和,田法章给明月的印象,却是阴鸷而病弱。他的面色是病态的蜡黄,一边用一对小眼睛打量明月,一边咳嗽不停。
“好啊,吾妹有佳儿,比我的儿子强多了。”
齐王咳了几声,才让明月退下,指点着太子建道:“太子,齐国与赵国好似兄弟之邦,长安君也是你表兄,此翩翩佳公子也,貂勃大夫一向不容易服人,却对他赞不绝口。往后长安君住在临淄,你可要好好向其讨教。”
“唯……小子知晓。”
太子建应诺,暗地里却一撇嘴,十分不屑。
这期间,君王后不发一言,将所有场面话都让给齐王说,但明月却细心地发现,她的手一直在悄悄托着齐王的背,看似平静的眼睛里,隐藏着一丝焦虑……
事情是突然发生的,齐王田法章还想笑着说点什么,但猛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方才努力做出的镇静雍容不见踪影。齐王整个人仿佛像是被烫熟的大虾,躬身俯在榻前的案上,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额头是大滴滴的汗,神情痛苦不已!
很快整个宫殿里,只剩下他干呕般的猛咳了!
“这是……怎么了?”
平原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齐国群臣都面露恐惧,太子建连忙小跑上去,倒是君王后还镇定,一边替齐王拍着脊背,一边对她的幼弟后胜下令道:“快传医者!”
“不……”齐王却抬手制止了君王后,努力吐字道:“传……传宋毋忌!”
后胜领命而去,太子建和齐国众臣簇拥在君榻前关切不已,平原君和明月对视一眼,二人想说的话是一样的:”齐王恐怕命不久矣……“
半刻过去了,齐王的咳嗽依然没有好转,带着沙哑的痰音,他的呼吸都拉得很长,每一声都仿佛是最后一次。正当明月还以为齐王就要这么崩逝在朝堂上时,后胜拉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回来了……
那老者看上去仙风道骨,长袖飘飘,两道白眉下垂,头上的白发只剩下一小撮,结成一个小发髻,用红色的帛带固定住。
看到他后,齐国群臣像是被海船分开的波浪,纷纷退到一边。
老者几步跑到齐王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瓶子,从里面倒出了几粒血红的药丸,让齐王就着水服下……
那药丸立竿见影,如同化腐朽为神奇,刚才还虚弱欲死的齐王,呼吸竟慢慢缓解下来,面色也从蜡黄变为潮红。
但他依然说不出话来,更不能再在殿上待下去了,君王后代表齐王向平原君、长安君抱歉一声,让太子建和后胜代为招待,便搀着齐王,匆匆离去。
这次危机似乎已经安然度过,太子建、后胜以及齐国群臣松了口气,开始对那位名为“宋毋忌”的老者赞不绝口,叫他“老神仙”。
宋毋忌却没有居功自傲,而是笑眯眯地说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