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跟六年前秦军和太原赵军在这里打了一仗有关。
“当时秦、赵两军在此有过交战,这一仗下来,乡邑几乎被拆毁,稍大一点的豪长也灭的灭,逃的逃,当地百姓也逃走不少,大多遁入山林,投靠谒戾山的魏镰。”
因为秦赵两军控制的区域每天都在变化,不管做哪一方的百姓,事后都会受到对方的“因粮于敌”,百姓也是受够摊派,受够兵卒骚扰自己的妻女,索性放弃田地,搬到了山上去住,那些来自别处的流民无处可去,也聚于一处,上山做非法之事来让自己活下来。
明月听罢感慨良多:“老子有言,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这一切的缘由,都是战乱啊。”
没有战乱,百姓就不会放弃土地沦为流民,而流民为了生存,就只能落草为寇,战国时代的战争太密集了,每次开战,都会让土地上的人口减少,不是死难,就是离开,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在战争告一段落后,重新接收了土地的赵国县吏和豪长们,却丝毫没有理会那些刚回到家的百姓生活艰难,依然将过去的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摊派到他们头上,连敌国占领此地期间的,也要补上!
在双重压迫下,农民们心中,名为忍耐的那根弦绷断了。
暴乱的最初阶段,或是一个农夫砍死了来逼债的豪长子弟,或是个里闾驱逐了前来收粮的县吏,于是南乡的秩序越来越不受县城控制,比起途有饿殍而不知发的县吏,百姓们更愿意投奔谒戾山的魏镰,他们开始为魏镰打掩护,助他将南乡豪长尽数消灭,从而使百姓的债务统统不需偿还。
这次西乡水贼的迅速剿灭,和全乡上下一致支持是分不开的,但眼下的情形,想要一举端掉山贼老巢,没有南乡百姓的配合就尤为困难,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
“你在南乡打探多时,有何见解?”
明月问邮无信,虽然此子平日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可办起事来,倒是效率极高。如今他已经对南乡了如指掌,熟悉几乎每一条道路,跟每个里闾都能打上招呼,也不知是如何办到的。
不过邮无信毕竟年轻,能够完成任务,却没法给出相应对策,反倒是一旁保护长安君的肥平道:“臣倒是有个主意!”
明月视线转向肥平,却见他懒懒散散的眯眯眼睁开了,这是认真思考才有的模样,他手下四名黑衣各有所长,公仲寅稳重忠诚,董方嫉恶如仇武艺高超,邮无信胆大包天口无遮拦,而肥平,则足智多谋。
有一次明月开玩笑地指着他鼓起的肚子,问里面是什么,肥平一本正经地回答:“臣满腹皆是锦绣韬略。”
这不是自夸,这个年轻的胖黑衣的确有一肚子的鬼点子。
所以明月对他报以期待:“你有何谋略,且说来听听。”
肥平答:“来南乡驻守后,臣觉得若想对付山贼,光是捕杀剿灭是行不通的,贼藏于民中,民亦随时可能为贼,除非尽灭南乡,否则不会有一日消停。”
“那你的意思是,主招抚了?”但之前让邮无信上山劝降魏镰,不是失败了么?难道肥平也想去试一次?
这时候前面的县卒停住了脚步,原来他们走到了一个里闾门边,一群孩子正在没精打采地玩着游戏,男孩虚弱地挥舞着木棍,女孩儿则盯着地上泥巴和灰土做的“菜肴”发呆。他们远远见到邮无信等人,立刻就围了过来,伸出双手乞讨,眼中满是渴望。
明月叹了口气,做主让邮无信从行囊里掏出几个麦饭蒸熟后舂捣压成的饼,招呼着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过来,将饼一人一个地给了他们,那些孩子似是一直吃不饱,面黄肌瘦,这个年纪本该机灵可爱的眼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