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一栋临河的阁楼三层,一间幽静的房间当中。
倪昆踞坐榻上,手捧手卷,就是窗口投射进来的清冷星光,研读着易经。
今天与阴癸派众长老的见面,并没有谈及倭国密使的正事,只是见了一面,彼此认识了一下,顺便给他们立下了规矩。
规矩的注解,便是边不负的一条性命。
以阴癸派老阴逼们的精明,自然很快认清了形势,迅速对他表示了臣服。
至于是不是口服心不服,倪昆也不在乎。
他反正是论迹不论心,只要能照他吩咐乖乖听话,心里再不服气也无所谓了。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倪昆淡淡说道。
房门无声打开,祝玉妍步履轻盈,走进门来,又反手关上房门,款步行至倪昆面前。
“公子,妾身前来领罚。”
倪昆视线从书卷上移开,看向祝玉妍。
祝玉妍白衣如雪,秀发如瀑,螓首微垂,一副甘心受罚的乖顺模样。
倪昆唇角微挑,摸着下巴玩味一笑:
“你不恨我?”
祝玉妍无奈一笑:
“边师弟落得今天这般下场,一是他咎由自取,二来也是因妾身多年以来,对他太过纵容。若说恨,妾身该恨自己才对。”
倪昆缓缓颔首:
“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
他也不多说废话,跟祝玉妍这样的魔道妖女,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无论再怎么论证边不负只是阴癸派的负面资产,死不足惜,若祝玉妍自己想不通,道理讲破天也没用。
但只要她能想通,无需多说一字废话,边不负之死,也就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倪昆不懂读心术,不知道祝玉妍真心如何。
而阴癸妖女的心机演技,也令他无从通过语气、表情去揣摩猜测她的心思。
但倪昆无需揣摩,亦不屑猜测。
大不了,被她暗算死一次,就当是了断两人之间的情份,复活归来,辣手镇压就是。
但如果她心中真无芥蒂,那将来倪昆身边,总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一念至此,倪昆又笑了一笑,轻轻一拍身边坐榻:
“过来坐。”
祝玉妍依言过去,挨着他坐下,身子自然偎依进他怀中。
“明天我一个人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缘份,见到一位老朋友。”
“好。”
“三天之后,安排与倭国使者会面。”
“唔……”
这声回答很不干脆,但倪昆也没计较,因为祝玉妍此时正忙,确实不好回答。
他抬手轻按着祝玉妍螓首,沉吟一阵,缓缓说道:
“倭国之事,无需辟守玄等人掺和,你明天便叫他们前往长安,打探那支大秦军团。”
“……”
次日一早,倪昆一身锦衣貂裘,神清气爽地独自出门,在繁华江都闲逛。
对于能否撞见东方白,他其实没抱多大期待。
江都太大,人口太多,偌大城池,茫茫人海,哪那么容易撞见熟人?
倪昆逛了整天一无所获,眼见时近黄昏,正琢磨着是不是回去吃晚饭,明天再来逛时,便听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倪小弟,你是在找为兄么?”
倪昆回头望去,就见东方白身着儒衫,头戴乌纱小帽,正站在身后,含笑看着自己。
“东方兄!”
倪昆面露惊喜,正要上前见礼,东方白已走上前来,一把握住倪昆手掌,牵着他往前行去:
“为兄今日心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