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现在大明务工的方式,多数都是传帮带,就是口口相传,带着老家的人,来到南衙,离开了这些经纪买办,匠人们唯恐没活儿干。
朱翊钧点头说道:“安心,咱很清楚,要彻底让他们消失,就需要有替代的人出现,咱会给出办法来。”
“第二件事,就是衣食住行的问题。”
大明皇帝在匠人们啰啰嗦嗦中,把事情按照轻重缓急进行了整理,第二件事就是柴米油盐的大事,工匠在工坊里干活,婆娘在家里做饭,中午的时候去工坊里送饭,这衣食住行就是匠人们最头疼的问题了。
南京城的东西,都太贵了。
所有的匠人都很羡慕官厂的住坐工匠,因为住坐工匠有官舍可以住,吃饭的话,有大食堂,大锅饭都不好吃,但绝对能吃得饱,也不会有问题,官厂里有许多人吃坏了肚子,恐怕从总办到大把头,都要吃挂落(lào)。
按照这些匠人们的现身说法,只有住坐工匠,才算的上是工匠,他们这些民坊的工匠,都是当牛做马。
朱翊钧面色凝重的说道:“这个问题会随着经纪买办的消失,得到一些缓解,但也只是缓解,而不是解决,应天府、南衙,这些煤市口、菜市口、粮油米面坊,都掌握在一些人的手里,咱们北衙把煤市口进行官营,南衙这边,咱也保证能够官营,至于菜市口和粮油米面坊,朝廷也会想办法。”
“前段时间府库、常平仓都烧了,海总宪整饬了府库,也应该让常平仓发挥一些作用。”
“谷贱时增其贾而籴,谷贵时减其贾而粜。”
谷子价格低就买入,称之为籴,谷子价格贵的时候就卖出,称之为粜,常平仓就是起到平抑粮价的作用,但这个职能失效了,现在朝廷需要想办法发挥常平仓的作用。
南衙常平仓的问题最为严重,因为南京是留都,南衙十三府是南直隶,朝廷派来的巡抚、巡按、御史、户房官员,都没有了用处,因为大明朝廷基本框架的‘条条块块’,只有块块,没有条条,所以局面才会如此的糜烂。
“第三件事就是上学的事儿了,实话讲,咱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朱翊钧叹了口气,他是个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面对匠人们最关切的第三件事,大明皇帝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按照一般规律,肉食者应该希望生产者们,识字、灵活、守纪律、讲规矩、懂配合,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足够胜任工作,比如这船上的舟师,不识字怎么去学习牵星过洋之术?
但当下大明的肉食者似乎对生产者们识字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最好每个匠人都是目不识丁最好。
这种恐惧,和陈吾尹要给军兵附籍设一个极高的门槛、和南衙百官要夺了振武营妻室月粮的道理,是相同的,出于对政治权力垄断的诉求。
除了出于垄断权力的目的之外,对于肉食者而言,目不识丁的生产者更加容易控制。
大明官办学堂,总是在给学生灌输一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集体主义,而私塾们则更加倾向于无根的个人主义。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一切社会关系构成了人,没有绝对的个人,所以这种极端个人主义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而现在,朱翊钧能做到的仅仅是给官厂设立学堂,而且主要也是培养工匠为主,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皇帝的极限了。
他既然做不到,就不会轻易给出承诺去。
但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他会把这件事记下来,公共教育投入,一旦开启,就是一项比军费还要庞大的支出,大明得更加富有一些,物质更加丰富一些,才有机会展开实施。
“最后一件事,和第一件事一样,一个月内,咱将这些游堕之人,清理一干二净,把他们都送去爪哇开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