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上房。
看着马氏眉头遮不住的愁绪,初瑜挥挥手,将丫鬟婆子打发出去。
因这边有家宴,马氏午饭后便过来,在李氏房里陪着摸了半晌叶子牌。后来,初瑜见她面带愁苦,便寻了个由子,带马氏过来说体己话。
“是在担心宁府老太太那边,还是为了旁的?”初瑜问道。
在她心里,左住、左成兄弟虽赶不上天佑、恒生两个,可也是当成自己孩子一般,自然是喜欢孩子们和和美美。
马氏低下头,道:“媳妇有些担心……现下家里才多少人口,去了老宅,一大家子人……”
初瑜拉着她的手,道:“你是长媳又是长嫂,需要艹心的是多些……可也不必太小心,拿不定主意的就问松哥儿,他拿不定主意的,自会找你小叔商议。若是他们兄弟两个都为难的,后边还有我们这些长辈……不管是松哥儿兄弟两个,还是你们小妯娌两个,也是娇养大的,不用学做那小媳妇受气包、有什么委屈忍着什么的……”
马氏点点头,愁绪却难消散。
初瑜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晓得马氏的难处。
马氏是前年冬天过门,中间过了两个年,虚算的话已经是进门三年,至今无孕,同当年的自己一般无二。
他们没几个月就要搬入宁家老宅,要应对的是个看似敦厚的宁老太太,还是随之而来的各色族人姻亲,若是不能夫妻齐心,保不齐就被钻了篓子。
马氏不仅是他们夫妻的义子媳妇,还是世交之女,真要小两口起了嫌隙,那两家长辈都要跟着艹心。
可没有孩子,马氏就没有底气,长久下去,迟早要出纰漏。
想到这里,初瑜站起身来,打开炕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绸布包。
她打开绸布包,里面是个巴掌大的小册子,推到马氏跟前,道:“虽说你不开口,可是我晓得,你的心病还是孩子。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也是女子,晓得你的难处,想必宽慰的话,你从各色长辈那里也听了不少,我就不浪费口水……说起来,当年我进门后,与你一般情景,也是四处求子……宫里传出来的方子、民间偏方,还有些……都笼在这册子里,你拿回去,想要试的就试试,不想试的权当长了份见识……”
马氏起身,双手颤抖着接下,看着那簇新的墨迹,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太太……”
初瑜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孩子,快收了泪,要开开心心的……花朵般的年纪,可不兴老愁着脸,好运气都给愁没了……你就安心当你的大奶奶,不用有的没的都担心。就算那边老太太以祖母的身份赐人,你也不用担心,且让松哥儿去处置。他要是真敢收房,不用你背后抹眼泪,老爷也饶不了他。我同老爷最是疼闺女。你可不仅仅是咱们松大奶奶,还是我们的好侄女,我们在后面给你做主。快笑一笑,饭时将至,你小姑差不多也要到了,咱们还要去老太太那边……”
马氏听到一半,眼睛已经发亮。
见初瑜言辞振振,她只觉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虽说同宁老太太见面的次数有限,可是她能察觉出老太太不喜自己妯娌两个,尤其是问过他们两个娘家与曹府的渊源后,老太太口中虽夸着她们妯娌两个,可却没了亲近。
马氏并非是想要同宁老太太亲近,只是怕她来者不善,毕竟是嫡祖母的身份。
自己进门三年无出,又是个大把柄,才心里辗转担忧至此。
现下初瑜既给了准话,她心里就踏实了。
那边虽有嫡祖母之名,对丈夫与小叔却没尽过抚养之责;这边虽只是义父、义母,可却有十数年的养恩。丈夫心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这会功夫,天慧已经到了,见母亲的大丫鬟春霞、春雪都站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