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储可没有其他朝代那么方便,哪怕储君名分还没决定。
“殿下厚恩,奴婢没齿难忘,必定肝脑涂地以报殿下……”
景阳宫后殿书房里,王安痛哭流涕着磕头谢恩,一片真情发自肺腑。
能做到那样触怒天子,还终究是把他护住了,王安是真没敢如此奢望。
在宫里,奴婢不就是草芥吗?
“你本来也没什么错。”朱常洛让他起了身,“伱是我的伴读,我不护你护谁?我不护你谁护你?”
王安的两只泪眼写满忠诚,殿下恩情如何能还完?
经此一事,他如何能不感激涕零?
朱常洛却正色道:“我知道你过去也是万事求稳,但既然能为我安危愿意赴死,我便知你忠心!王安,我十二岁时你便到了我跟前。经此一事,你该知道我如今已有了主意!”
王安连连叩首:“奴婢知道了!殿下要奴婢做什么,但请吩咐便是!”
“暂时却没什么事。”朱常洛笑了笑,然后问道,“若再让你去找陈矩,敢不敢?”
王安愣了一下,而后咬牙点头:“奴婢这条命已是殿下保回来的!殿下有吩咐,奴婢有何不敢?”
“那就去洗把脸吧,再喝些姜汤。今日淋了雨,可别病了。”
朱常洛说完,王安眼里更加忠诚了一些。
等王安再又千恩万谢地出去了,朱常洛才收起了笑容继续思考起来。
李太后今天后半段,还数次点了点朱常洛的不该。
她扶助幼子顺利亲政,以宫女和非皇后的身份如今有太后之位,恐怕是最爱惜名声的,始终强调不过问朝政。
这回还能借着多年委屈撒撒泼搞得李太后关注,后面却不能当真让李太后觉得他是个不孝子。
没办法,在这大明,忠孝大过一切。
看朱翊钧随后对他的态度,很明显,就算对自己的印象大为改观,但朱翊钧就不是个理性的皇帝。
就算他展现出了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手段、谈吐,理论上讲更应该作为储君来培养,朱翊钧却更不待见他了。
从慈宁宫离开之后完全不想理他,坐上御辇就让太监飞快抬走。
真是一个一意孤行又情绪化的爹。
朱常洛一开始“大言不惭”钓鱼,多少存了改善一下父子关系的意思。
万一是过去的朱常洛太怂呢?
但老爹直接要杀王安敲打他,朱常洛就只能改变节奏,直接闹到太后那里去算了。
如今看来,这件事还是需要内外一同用力。
外臣又该怎么知道皇长子如今不一样了,也在主动争取呢?
次日一早,朱常洛还是找来了王安:“陈公公昨日手掌伤到了,这事终归还是因为我,你代我去探望一下。”
最有望被立储的皇长子主动结交司礼监大珰,这仍是大忌。
王安却不再有犹豫:“奴婢这就去!”
因为前两日的风波,魏岗也不敢再多为难,王安顺利出宫去了。
但不久之后,他又灰溜溜地回来。
“陈公公说监务厂务繁忙,他又在养伤,便把奴婢打发回来了……奴婢没用……”
王安一脸惭愧的模样,朱常洛仍在练字,走笔不停。
“他知道你去过,就行了。”
王安满脸问号。
“啊?”
朱常洛继续写字。
对他那父亲的笔迹,朱常洛确实是在用心习练。
做皇帝当然不必是书法大家,朱翊钧的书法也称不上是大家。
可练好他父亲的笔迹,一来显得“孝顺崇拜”,二来……谁知道将来没有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王安不懂如今的皇长子殿下,因为他的言行都与过去大不相同了。
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