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自由(1 / 2)

棚居者们没有理会,大家谁也没有起来,仍把特里昂一行人堵在路上。跪在最前面的人一面说着感谢的话,一面涕泗横流。她紧紧抓住了特里昂的小腿,将自己的面颊贴在上面。

“天哪!赶紧来人把她们拖走!”特里昂厌弃地跺脚,“一群人围在这里又哭又叫地像话吗?”

一旁的几个保镖终于上前开始驱逐,只是某些棚居者实在太过虔诚,直到被拖至路边,仍在反复叩首。

“真是受不了!每次来都要这么折腾我一趟,”特里昂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下摆,“和她们说多少次了,不要搞得这么夸张,没一个人听我的。”

西莫娅发出一声冷笑:“如果不是我今天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现在还有人会在埃芒里亚行真正的吻脚礼——您的园子里规矩真大啊,特里昂爵士。”

“您是在讽刺我吗,我真是受了够了这种误解!”特里昂叫嚷起来,“我从来没有要求他们做这个,私底下我跟这些人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我们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而且是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是平等的。你觉得凭这些人的猪脑子听得懂什么是自由平等吗?他们非要这么做,我能怎么办?把所有过来跟我行礼的人都抓起来抽上二十鞭子?”

“这是真的。”法堤玛轻声开口,“男爵确实没有强迫过任何人跪拜他,他自己一直都旗帜鲜明地反对大家这么做。”

西莫娅懒得反驳,只是回头狠狠瞪了赫斯塔一眼。

赫斯塔顿感莫名。

“大多数庄园对非法棚居者的态度都是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法堤玛在一旁继续解释道,“但男爵一向觉得自己有责任让这些人活得更好,他不仅给庄园里的所有自由民都接种了疫苗,提供了洁净的食物和水源,在物质上保证了棚居者的健康,而且在精神生活层面也进行了一些干预,比如强制规定了庄园内必须施行一夫一妻制……”

“十二区一直是一夫一妻制。”西莫娅几乎是咬着牙打断道。

“纸面的规定和民间的生活现实是不同的,女士。”法堤玛微笑着望向她,“我们的种植园施行的是真正的‘一夫一妻制’,每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

“你怎么保证呢?”赫斯塔突然开口,“如果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民间习俗,仅仅凭借一纸新规——”

“这里每个人结婚都要到我这里盖章的!”特里昂显然对赫斯塔的质疑感到不满,“没有我的公证,他们休想——”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赫斯塔也打断了特里昂的话,“不管你定了什么规矩,总要有人执行才能维持得下去,她们在这里的日常生活也不需要你的盖章,你哪里能管得到她们做什么?”

特里昂气极,但又不愿同这个监察官的小跟班多费口舌,便回头低呵:“法堤玛!”

“在种植园外的世界确实如此,您说得很对,”法堤玛看向赫斯塔,“但种植园里还是不一样,男爵作为这里的最高权威,不仅在法律上占有一部分棚居者的财产,也占有他们的身体……”

尤加利听得惊奇:“……那还算什么自由民?”

“自由都是相对的,哪里有绝对的自由呢?像我们种植园里的棚居者大都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劳动成果,这一点在别的种植园是几乎不可能的发生的。”法堤玛再次看向赫斯塔,“回到您的问题。在我们的种植园,一切都自给自足,女人们外出劳作都是和别的妇女一起,不会被孤立在家庭中。她们往往一起下地,一起洗衣做饭、抚养孩子,她们在家庭生活中的劳动也是公共生活的一部分,不会遭到抹除。因此,尽管十二区的法律认可丈夫在一定程度上拥有殴打妻子的权利,但由于妇女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和支持,所以妻子们完全有能力同丈夫抗衡,两人之间不是从属关系,而是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