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家亲爹一人。
王丞相面沉如水,目光冷冷一扫。王易立刻收敛了张狂德性,老老实实地站好:“父亲,我回来了。”
王丞相冷冷道:“你在刑部大牢里,都对郡主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王易一愣,迅疾看王瑾一眼。
王瑾有些无奈。他便是有心告状,也没时间啊!兄弟两个一直都待在一起哪!想来一定是刑部里的人通风报信了。
果然,王丞相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骂:“你个混账东西!我这张老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郡主代天子巡查六部,身份尊贵,六部尚书见了郡主都得毕恭毕敬。便是我也要躬身行礼。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郡主说三道四!丢尽了王家的脸面!”
王易被骂得满心不服气,又不敢顶撞亲爹,不得不低着头认错:“儿子错了,父亲息怒。”
王丞相重重哼了一声,背着手转身进了王府:“随我过来!”
王易头皮有些发麻,冲王瑾使了个眼色。
还不过来扶着你兄长?没见兄长我双腿发软吗?
王瑾嘴角微微抽了一抽,也是拿自己的兄长没办法,认命地上前,扶住王易的胳膊。王易是个大胖子,足有王瑾两个身形。他将大半个身体靠过去,王瑾差点扶不住。
“父亲今日怒气冲冲,该不是要对我动家法吧!”王易紧张地低语:“我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都做祖父了。父亲好歹给我留点脸。”
“待会儿父亲真要动手,你可得替兄长我挡着些。”
王瑾只得应了。
事实证明,王易的担忧半点都没错。
王丞相直接将不成器的长子领到了祠堂里,令他在祖宗的牌位前跪下,然后拿出了一把长约三尺的戒尺来。
王易自小不知挨过多少回,看到这把熟悉的戒尺,肥硕的身体颤了一颤,连连告饶:“父亲消消气,儿子真的知错了!儿子不该贪墨金银,不该为王家招惹祸端!”
王丞相面色铁青,扬起戒尺,重重落下。
啪地一声闷响,王易疼得直咧嘴。
王瑾张嘴要求情,王丞相愤怒地一眼扫过来:“你给我闭嘴!你大哥闯了这么多祸事,我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你就在一旁看着!他日你犯了错,我一样教训你!”
王瑾向兄长投去一个无奈歉然的眼神,退到了一旁。
啪啪!
特制的厚重戒尺,不停地落在王易的后背上。王易被打得鬼哭狼嚎:“父亲,我错了!啊!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丞相六十多岁的人了,体力有限,接连打了几十板子,便打不动了。他猛然扔了戒尺,伸手指着王易怒骂:“你根本就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做刺史,贪墨些金银原本不是大事。可你行事太过嚣张无度,从不避人,一点小事闹得人尽皆知。又欠缺手段,连区区刺史府都掌控不住,被下属们反水背刺。这就是无能!”
“我这个丞相,被你所累,不得不向天子告罪,在家中养病。”
王易一脸的眼泪鼻涕,不停地抽着鼻子:“父亲现在不是已经回朝堂,继续做丞相……”
“蠢货!”王丞相见不得自家长子这副蠢样,气得伸手打了他一巴掌:“经此一事,我这丞相威势大减。对着天子再三告罪,就是对上南阳郡主,也有些气弱。还不都是因为你!”
王易一直被关在刑部大牢里,他这个丞相就像被捏住了脖子,理不直气不盛。
今日姜韶华不计较王易语出不逊,向天子求情放了王易出牢房。这又是一个不得不领的人情。
再这么下去,他这个丞相,在姜韶华面前还怎么直起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