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华喜不喜欢平王,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表露出来的态度。她愿意照顾懵懂如幼童的平王,直至平王长大成人。
郑太皇太后看在眼底,也觉欣慰。
姜韶华抢了平王的皇位,没人比她更恼怒。不过,她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做出不可收拾的举动来。
比起淮阳王和武安郡王,姜韶华登基坐龙椅,至少还能勉强接受。原本在她的计划中,是姜韶华全心辅佐平王。现在计划稍作更改,姜韶华不肯为平王做嫁衣,要自己坐龙椅。那就由着姜韶华先打理朝政。等平王安然长大娶妻生出子嗣了,再慢慢谋划“归还皇位”一事。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要保重好身体,再活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所以,她和姜韶华的和谐,也是必要的。这是做给宫中内外所有人看的,也是在昭告那些对郑家蠢蠢欲动的人。她这个太皇太后依然安稳如山,谁也别想动郑家。
“韶华堂姐,你也吃。”淘气的平王抓起一块排骨,塞到姜韶华手里。
这是平王对身边人表露喜欢的方式。
姜韶华没有露出嫌弃,笑着将排骨送到平王嘴里:“你爱吃,都留着给你吃。”
平王心满意足地张口大嚼。
祖孙和乐的大戏唱完后,姜韶华回了昭和殿。
此时,昭和殿里还有一堆奏折等待她批阅。
陈长史和陈瑾瑜祖孙两个都在,另有中书令王瑾,也在一旁伺候笔墨。
“卢郡马的丧信,臣也听闻了。”王瑾不知就里,以为姜韶华在强忍悲恸:“逝者已矣,请郡主节哀。”
姜韶华略一点头:“王中书令说的是,国事为先,只能忍着悲恸,先行处理国事。”
王瑾:“……”
感觉有些怪怪的。
一个刚死了父亲的女儿,能这般冷静理智吗?
王瑾将心里这一丝异样按捺下去。
御案上一摞奏折,陈长史和王瑾分别负责一半,不太要紧的暂时放置一旁,重要的奏折先再呈到姜韶华面前。
陈瑾瑜对政务不熟,做不了初筛奏折的差事,便在一旁伺候笔墨茶水。
姜韶华看了兵部的奏折,若有所思。
陈长史擅长处理政务琐事,不过,论对六部事务的熟悉程度又不及王瑾。
姜韶华看向王瑾:“兵部汪侍郎上奏折,为各地驻军索取军费。这份奏折,你怎么看?”
王瑾思忖片刻应道:“驻军年年缩减军费,去岁军费只有五成。再被层层克扣,最后能发到士兵手中的,只有两三成。士兵们怨言沸腾,去年还有几起士兵叛逃和军营哗变的。万幸都被及时压了下来。汪侍郎上这份奏折,或许有些不足道的私心。单从此事而论,却也没有错处。”
姜韶华略一点头,看向陈长史:“陈长史怎么看?”
陈长史一捋胡须:“郡主两日后登基,成为大梁天子。新帝登基,就该有崭新的气象。驻军的军费不但要发,还要足额发到士兵手中。”
王瑾眉头皱了一皱:“户部一时怕是筹不出这么多银子。”
新帝登基,先笼络住军心,这是极其正确的决定。奈何国库空虚,囊中羞涩,也没法子。太和帝在世的时候,难道就不想给士兵发足军饷吗?还不是拿不出银子来,边军和京城驻军的军费省不得,不得不在驻军头上克扣。
现在,这难题又摆到了姜韶华面前。每年数百万两的庞大军费支出,到底该怎么办?
姜韶华淡淡道:“今年的军费全部足额发放,国库税赋不足,那就从别处想办法。只要有心,总能想出办法来。”
王瑾低声提醒:“臣知道南阳郡富裕,不过,那些都是郡主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