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副驾驶的陶安,几度欲言又止。
他从后视镜看到后座的场景——
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在上车之后,默契地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大的那位,穿着讲究的手工定制休闲西装,一身矜贵疏冷,抬脚就能坐进严肃的商务会议场合里。
但是,因为刚才抱了孩子,他的衣服被蹭了满身的泥点,那昂贵也娇气的面料留下一道道明显的湿痕,连熨平一丝不苟的衣角都皱巴巴的,显露出几分不符合的狼狈。
而他身边小的那个,身上雨衣没脱,怀里抱着那把大得过分的红伞,浑身脏得像是去泥坑里打了滚儿,唯独小脸还算干净,却也冷白得过分。
仔细观察,似乎能看出他在轻轻颤抖。
“冷吗?”
“不。”
“你腿受伤了?”
“还好。”
这惜字如金的一大一小,迅速结束了对话。
唯独一旁的陶安,听得直纳闷。
先生啊先生,您老人家难道听不出来南意那孩子摆明了口是心非吗?
居然没有多问两句,就快速结束了对话。
对人类幼崽的同情和怜悯呢?
……哦,忘了他家先生没有这种东西。
不过,偏偏是冷血无情的陆先生,刚才亲手抱起了脏兮兮的小狼崽,将他带到车上。
明明先生有洁癖,对环境的挑剔几乎达到了苛刻的程度。
现在衣服脏了,也就皱皱眉而已。
这已经大大超乎预期了好吗?
陶安因矛盾而纠结,居然没发现后座有双灼亮的眼睛在盯着他看。
陶安冷不丁抬头,和那双眼睛对上,低低地啊了声。
南意主动询问:
“叔叔,有事吗?”
不知怎的,陶安有些发憷。
他竟从南意身上感觉到几分类似于陆先生的威势。
难道是因为天生缘分,让两人在某些方面气场类似?
陶安没有深思,赶紧冷静下来,扬起友好而亲切的笑:
“南意小朋友,叔叔这里有毛巾,你需要吗?”
“不用了,谢谢。”
南意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上面。
他归心似箭,只希望这辆车子开得快点、再快点,最好插上翅膀,直接飞回到妈妈身边。
可惜,因为山路湿滑,又是深夜,出于安全考虑,老孙不可能将车开得太快。
焦灼的南意把伞抱得更紧了。
陆时序忽的瞥来眼神:
“你在警惕我?”
“什么?”
南意脑子没转过弯儿来。
陆时序不多话,只隔空点了下南意怀里露出的刀柄。
南意这才想起怀里带的家伙,将它抽出来。
刀光雪亮,险些晃花了暗悄悄关注后座的陶安的眼睛!
陶安惊呼:
“小心!别被划伤了!”
说着,又下意识担心:
“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玩刀呢?太危险了!”
南意沉默了两秒。
与其说沉默,其实更像是有点无语。
然后他答:
“不是玩,是为了防身。”
陶安当场愣住。
反倒是陆时序,从善如流地称赞了南意的行为:
“很有危机意识,不错。”
会为妈妈的夸奖或害羞或兴奋的南意,在听了陆时序的夸奖后,内心毫无波澜,就平淡地“哦”了声。
陆时序:“不过你现在可以把刀拿出来。”
他的言下之意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