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照此下去,别说益州,就连凤州估计也呆不住。”
当木云说出如此一句危言耸听的话后,不仅甲寅讶然,就连陈疤子也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
“为何?”
“你们没发现曹国华他们与我们之间有隔阂了么。”
甲寅愣了愣,拍拍脑袋道“是呢,被你这么一说,还真陌生了些,白兴霸那亡八蛋竟然没来窜门打屁……哎,我们做错了什么?”
“不是做错了什么,是做的太对了,事情反而错了,我早该想到的。”
秦越用力的搓搓脸颊,诚恳的对木云道“请南客兄教我。”
“见好就收。”
木云以棒作剑,轻轻的在桌面上一划,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出征之际,自当如宝剑出鞘,锋芒毕露,青泥岭一战而定,我们说话可以硬气了,但不能一直高调下去,如今既已顺利的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目标任务,接下来,就该成人之美了。”
“怎么个成人之美法?”
“王帅有了台阶,但还不够,尚缺一把火。至于曹国华么,他想要的大家最清楚不过,成全他便是。”
秦越思考了半天,最后托腮幽叹“……原来我到哪都是千年老二呐。”
甲寅好死不死的接了句“乌龟最长寿。”
“滚。”
秦越暴跳如雷。
成人之美,说易行难。
后世,那么多公司、企业,把“三成就”标写在墙上,除了少数几个幸运儿外,绝大部分人都没有真的享受到过。
从来都是……
说的比唱的好听。
盖因为人性是自私的,胳膊肘从来都往里拐。
又因为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得陇复望蜀。
除非利益不相关,否则永远先想着自己。
谁愿意把好吃的肥肉拱手相让,自己去啃没肉的骨头,别告诉我你不吃肥肉,嫌油腻了熬油不行么。
汉中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关键是当下的汉中老百姓小日子过的不错。可眼下这块肥肉要贴着脸送人,还要送的不动声色,木云所出的馊主意纯粹是先损己再利人,天下就没有这般赔本的买卖。
曹彬一心要当青史留名的名将,当朝卫霍,死也要进武庙。难道秦越就不想自个儿的大名不响当当?难道甲寅就不享受那份女郎景仰的目光?
我出大力,你享荣光,再没有比这更亏的事情了。
可跟自己想得到的利益比起来,这些又都不是个事了。
不论怎么说,能拿下益州才是最最重要的。
历史是否会重演暂时不议,眼下时事暗流涌动是事实。
当此前途迷茫之际,风云或起之时,为家人计,为兄弟计,都需要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而益州,恰是最好的地方,没有之一。
这里有沃土千里,有险关崇山,自古以来便是可自成一统的天府之国。
若不是有此打算,何苦再征尘。
在家撩容儿不好么。
只是,肠直如木头,一心扑在军事上的木头怪,何时有了如此高超的政治谋略?
秦越静卧一夜,第二天起来继续吊儿郎当,还饶有兴趣的看着石鹤云的伤疤,说“你这疤以后再难恢复如初了,不过模样怪有趣的,如青蛙跳一般,要不给你来个绰号,就叫‘金蟾客’吧。”
石鹤云一脸嫌弃,道“难听死了,你才金蟾呢。”
秦越讶然“专蓄宝物的金蟾你也不知,这可是美誉。”
然后在石鹤云一脸懵逼的注视下哈哈大笑的步出衙门,安步当车,巡视兴州城。
曹沐不在,刘强不在,他的身边便是同样没什么事儿的甲寅,俩人东走西逛,结果可苦了身后的庄生与赤山,满满当当的各拎两篮子瓜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