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雷声一阵接一阵,雨水滴落在屋顶的瓦片上,漏风的墙壁时不时刮进来几滴雨水,滴答作响。
洛笒柚将墙边的小床搬到屋子中心,雨滴将屋内的土都浸湿了,她的裤腿上沾上几点泥浆印。
突变的天气一下子让温度降下来许多,整个屋子里都带着一丝水气。
她在炉灶内煮了些灵泉水,暖胃。
黄阿婆早上的时候,就念念叨叨的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天漆黑一片,冷风习习。窗外呜咽的风声像是咆哮着的怨灵,雨水和薄薄的雾气让整个村子看起来都不那么真切,朦朦胧胧的。
往常这个时候,早该闻见炊烟味,隔壁家的王大伯会送来两个馍馍,村前跑着的一只大黄狗摇着尾巴跟进来。
灵泉水在这里透不出去灵气,像是普通的水一样,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灵泉水比村里的井水更加纯净,没有任何杂质。
连绵的雨让她感觉到空气中多了许多细细的怨气,村子里安静的出奇,似乎只有雨声和风声,就连她现在所处的小屋子都没有现实感,炉灶里升起的火苗没有带给她一丝暖意。
洛笒柚在屋里找了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抄起撑开,就走出屋子,转了一圈,没有遇见一个人。甚至周围没有一户老屋里有火光,村口系着大黄狗的绳子也断了。
她循着空气中怨气的来源,来来回回走了好些趟,雨水将怨气冲散了不少,具体哪个方位比较突出,她看不出来。
忽然,她在开牛车的老周家门外,看到了那辆没有牛的牛车。
跑了过去,扣了扣紧锁的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怎么结实的木门吱吱呀呀的响着,在她收手的瞬间,倒落在地。
简朴的院子里十分安静,鸡圈中看不到一只鸡,所有的房门都诡异的开着,露出黑幽幽的门洞,其中一间屋子内正源源不断向外排着单薄的怨气。
洛笒柚动了动耳朵,隐约能听见说话声。
她猫着身子,小心靠近屋子,手指上被她挤出来一滴血,借着不亮的光,看清了屋内的摆设。
这是一个小祠堂,上面摆着周家的宗谱和铁头村许多村民的牌匾。
她注意到最拐角一块牌匾上就写着‘黄桂花’三个字,正是收留她的黄阿婆的名字。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怨气化作的,但现在看到这么多灵牌,她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舒服的。
怨气来源于宗谱上刻画的一只白鹤。
只有满怀恶意并且已经入魔的人才能绘制出这样的图案。
她将指尖的血滴落在白鹤上,散发出的怨气就渐渐终止了。
宗谱内放着好几本线装书,其中一本看起来很皱,像是被反复翻阅过很多次,里面的名字都被恶意的用红墨划去了,只能大概分辨出字体。
唯一一个幸免于难的名字是‘周岚岚’,在一众红名中格外显眼。
名字下记录着她的生辰八字。
出门后,洛笒柚发现空气中的怨气并没有减弱,她又在好几家的祠堂里发现了同样的白鹤图案,和周家的祠堂一般无二的陈置,每一座宗谱内唯一保留的名字都是‘周岚岚’。
一连去除近十个怨气来源,怨气终于开始减淡了,雨也停了下来。
天渐渐黑了,所有的屋子几乎都是在一个时间亮起了火光。
洛笒柚回到黄阿婆的家,消失一天的人,现在正在灶台上做饭。
她敏感的察觉到黄阿婆身上的怨气淡了许多,身形也没有原先紧实,动作很是迟缓。
“柚子回来了,快来吃饭吧。”黄阿婆招呼人进来吃饭,她的手指断了两截,上面露出黑色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