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岌正在考虑先摸一下任圜的态度和底细,对方却是自动找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李岌干脆主动起身,准备到门外将那任圜请进帐蓬里来。
任圜是文官出身,年近五十,身体依然很健铄,见到李继岌亲自出迎,略微感到意外。这位只有十五岁的皇太子自从担任征蜀大军统帅以来,看上去性格有些懦弱,倒也很清楚自己的军事才能有限,一直很明智地由两川招讨使郭崇韬发号施令,并怎么不插手军中作战指挥上的事务。
自从平定蜀地,这位皇太子听任宦官,以谋反的罪名击杀郭崇韬之后,平素与郭崇韬关系密切的任圜就在心里与其生出了嫌隙,平常没事的时候,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并不会主动到太子的中军大帐中进行联系。
但是旬日以来,也就是这位“未来的皇帝”在过陈仓道时从受惊的战马上摔下,从短暂的昏迷中再度清醒过来之后,就表现得有些不太正常。他不但开始积极过问起军中的大小事务,而且整个人也都变得有些陌生,连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某种盛气凌人的气势,而且他还对于任圜的作战指挥权进行横加干涉,并且有时会越过这位招讨副使,不合时宜地向各军的将领直接下达着自己的命令。
大军行至郿县,赵在礼在魏博兵变的消息传来,本来洛阳方面所发出的敕令是要屠戮投降的蜀主王衍一族,以防生变。而太子却拒不奉命,并以矫诏的名义杀传旨的宦官向延嗣等人,保全了王氏及蜀中一众官员将佐族人。
任圜进到帐内,对李岌拱手说道“臣听医者言,殿下时有头痛,特过来问候。”
“这还多谢姑父关切,已经无甚大碍。”李岌点了点头,这任圜本是晋王李克用的侄女媚,李岌故意以姑父之名称之,以示亲近。随之又看了向在场众人,摆了摆手道“大家无事便都退下吧,某有话要与任招讨使说。”
任圜见此,有些愕然,尚不知太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一众随员了退出去,帐中只剩下了李岌和任圜两人。
“姑父请坐。”李岌指了指帐内的矮几对任圜说道,然后亲手倒了两杯茶汤放在了案几上面,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太子有什么吩咐?”任圜跪坐在地毯上,有些迟疑地看着李继岌说道。
李继岌看了看任圜,随之凝声问道“军中的情况可还安稳?”
“还算是比较稳定,自从平定了那康延孝的叛乱,目前倒也没人敢再生出异心。”
李岌在听了后默不作声,过了好半天这才斟词酌句缓缓说道“最新的军报是李嗣源的叛军已经进据汴梁,东京失陷,姑父对于目前的形势怎么看,难道就不准备告诉我么?”
任圜的心里悚然一惊,连忙说道“太子何出此言?!”
李岌看向任圜,继续慢慢说道“某这几日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寝食难安。昨日里又卜了一罫,也是预示洛阳方向有大凶之兆。书中说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有些事情,还是要及早作最坏的打算……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父皇那边真是出了什么意外,招讨副使大人又有何打算?”
任圜听了脸上勃然变色,其后厉声说道“太子可是听信了旁人的胡言乱语?如此谮语,却不应该出自殿下之口!”
“话是我说的,当然不可说与外人知晓,所以这才只找姑父一人进行密议。”李岌一字一句地说道“洛阳方面之前每日数次派人催促我等快些率大军回师,但现在已经有三天没有了任何消息,姑父不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么?我身边的内监近侍不可信任,昨夜我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唯有姑父算是自家人,所以这种事只好去找姑父进行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