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易林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本来就没退房,刚推门进小旅店,柜台后的老板娘就问道“王检先生对不对?”
“什么事?”我说。
“有人给你留了样东西”她边说边取出一个文件袋。
我收过袋子,忽然从自己的包里抽出许子闻的那份履历,上头的照片跟他身份证上是一样的,虽然已经过了几年,但我相信老板娘不会认错的。
“给你东西的是不是这个人?”我问。
老板娘接过那张纸瞅了瞅,“许子闻,这名字有点耳熟。”但她马上又摇头,“送东西的不是这个人。”
我有些失望,名字熟很正常,毕竟许子闻曾是这个县的高考探花,也许报纸上报道过,但文件袋不是他留的,多少有点出人意料。
“那你能不能形容下送东西的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格外瘦,脸色白得很,看上去好像生了病一样。”
我脑子里立即闪过那张在窗边注视我的面孔,“他叫什么?”
“不晓得,没报名字就走了,昨天的事。”
我上楼开门进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把文件袋打开,里边居然是一份履历,许子闻的履历!
我有点糊涂了,仔细看下去,上头的内容和我手头的那份不同,完全没提到老家父母过世的事。
文件袋有点重,我一摸,里面还有个长方形的东西,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个早已没什么人用的银色诺基亚825o,还连着一个充电器。
我迟疑了片刻,摁下了开机键,蓝色屏幕一亮,一条短信立刻冒了出来,只有一句话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件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大写的y,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这一幕似曾相识,只不过纸信换成了老手机,我过去往窗外看,这里虽然只是个小县城,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根本不可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小心了,可还是到哪里都有两只眼睛在盯着,也许还不止一双。我只好关上窗,回复了一条信息你在哪里?
等了五分钟,没有回音。我查找来电号码,完全显示不出来,也不知道是这型号没这功能还是这个机子被特意改装过。
我索性把诺基亚扔在床上,把两份履历并排放在面前细细地对比。第二份履历不仅隐去了父母死亡的事情,事实上没有关于家乡的任何信息,只是着重介绍了自己以往的读书和工作经历,这份简历显然更加规范职业。
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许子闻自己写的履历,先前的那份根本是高明泽故意拿给我看的,看来我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聪明,而那家富邦商贷,也的确没那么简单。说实话我一直就觉得那天过于顺利了。
现在还有一个大线索在等着我,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就把那台录音机拿了出来,把那盘磁带塞进去,插上插头,心里祈祷着能动。
我按下按钮,录音机出一阵“滋滋”的声音,居然真的转动起来了。
“你好,不管你到底是谁,当你听到以下的录音,我很可能已经不在了。”这是我听到的第一句话,一个略带嘶哑的嗓音。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子闻,年生人,我出生的地方叫下许连村,是一个充满悲伤的地方。大概从我十岁起,每年入秋后都会无缘无故地死去几个人,不管跑到天涯海角,只要自己或长辈是这个村子出生的,或者在这个村子让人出生,都逃不过这种命运。从小到大,我的父母一直对我很严厉,他们希望,或者说是逼迫我好好读书考上大学离开村子,走得越远越好,有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了压力,偷偷跑到村后头的黄泉山下,想一个人上山探险,结果被他们抓回来暴打,从此我相信那座山和村子悲惨的遭遇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