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从铁路线跑回去,把中校的尸体一路背到附近的垃圾掩埋场塞进垃圾堆深处,接近凌晨的时候我又悄悄潜回到铁道旁,却没看到邓云落的尸体,也没有条子来过的迹象,这足以证明他虽然中枪却没死,而自那以后直到昨天,我再也没见过他。”
“我在天亮前回到住处把全身都弄干净,又出门去那个夜总会,结果现紧闭的大门上竟然贴了整改通知,说无限期歇业。”王大录讥讽地笑一下,“那个地方现在想来当然是那个组织的一个小据点”。
“也许我该去那里看看”我故意道。
“去吧,反正现在变市了。”王大录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我仅仅因为那个中校临死前的一句话,就在这个城市待了下来,还成了黑道分子,时间过去越久,我胆子就越大。可我心里一直坚信迟早会再遇到邓云落,也许是预感,也许只是一种执着,结果老天开眼等到了这一天!”
他终于把过去的事都讲完了,好像已经憋了很久,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突然盯着我的眼睛“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邓云落了?而且这个人已经承认打死了老方和朱祁,再加上当年那些人,你觉得老子该不该把他碎尸万段?”
“该,非常该。”我回答道,“但还是等我把杨平救回来”。
“三天”王大录慢慢站了起来,竖起三根手指,“原本昨晚我打算宰了邓云落然后在野地里挖个坑埋了的,现在给你面子留他一命,既然这样不如找回我的清白,毕竟十一年了。”
“三天后不管你有没有救出人,我都会带着人去找条子,然后估计会被转交给部队,至于那个组织暴不暴露会不会杀人报复,老子不在乎。还有,别再来找我的人,老子当初救他们几个,不是为了再让他们去送死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当然,如果有需要想问邓云落什么,尽管来问,跟我打声招呼就行。”
他并不是在征询我的意见,说完后就拄着拐杖转身一步步走回去,我注视着他艰难的步伐,清楚他的腿脚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隐约记得方则活着的时候曾说过王大录救过他们的命,显然他和他们之间另有故事,但我并没兴趣知道。
现在我关心的是这个三天,我明白王大录不是在开玩笑,只有三天时间救出杨平,而且不可能再得到那些人的帮助。王大录本来就没义务帮我救人,这样也不错,可以让我完全抛弃那种拖欠他的愧疚感。
我也长长出了口气,走到院子中央,刚才王大录说的事,对我而言最大的现是原来军方早就注意到那座山了,还有,既然那个组织可以在部队里安插人,那其他政府部门呢?
当然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我站了片刻正想回去,突然一阵声响传来,我借着月光看去,现院子那头许子闻的商务车在不停摇晃。
我“嗤”了一声,当然意识到他和左衣柔在干什么,现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搞那个,我不禁摇了摇头。
夜已经很深,我终于上楼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床上的被子岳晓含在走前叠得整整齐齐,还残留着一丝她的气息,当然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睡了,睡得还好吗?
我看了看诺基亚,居然真有颗爱心过来,只不过刚才在外面和王大录说话没听见提示音,我想回一个,但怕她已经睡着被弄醒。
我自己却一点困意都没有,走过去从皮箱里拿出一样东西—高明泽的钱包,埋他前掏出来的。
我先从口袋里拿出羊脂白玉重新挂在脖子上,链子是白天在手机店充完钱后到隔壁的饰铺里新配的,最便宜的一根。
说到饰,高明泽这个家伙好像真有洁癖,我在停车场外搜他身时就没看到任何金银饰件,否则我会毫不犹豫把尸体上的戒指项链摘下来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