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父?”骆阳平不禁道。
“我祖父叫松雪哲夫,日中战争时他是一个叫坂川直男的日军联队长的副官。”藤原绫香缓缓道,“有一次他们联队和一支中队发生激烈战斗,打得非常辛苦,战斗结束后那位坂川联队长却被一个看上去满身弹孔明明已经阵亡的中人开枪射杀。”
骆阳平瞪大了眼睛“还…还会有这种事?”
“结果事后我祖父被押回日本上了军事法庭,罪名自然是保护长官不力,在牢里关了四年直至战争结束。”藤原绫香接着道,“可他明显是冤枉的,谁能料到一个身中几十弹血肉模糊的人居然还能动呢?”
“战后日本一片萧条,我祖父的日子非常难过,家人都在美军的空袭中丧生,他又是带罪军人,根本找不到好工作谋生。但他深信自己不会看错,可惜当时在场的日本士兵几乎没有活到战争结束的,唯一可能活着的只是一个随军记者,但根本无法找到,直到有一天…”
“祖父无意中在报纸上看到一家制药公司的成立通告,照片上那个人,虽然已经过去许多年,可祖父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个记者,只不过显然早已改行。”
藤原绫香说到这里停住,骆阳平沉默了半晌,道“这个记者就是池田龙夫,那家医药公司就是池田株式会社,对不对?”
藤原绫香的表情变得凝重,道“我祖父并不想要你祖父的钱,只想让他出来到军部去做个证明,结果被拒绝了,虽然想想也不能怪他,毕竟不死人这种事情是根本无法让人相信的,但后来…”
“后来什么?”这当然是骆阳平想问的,但没讲出口,因为他知道她会说下去。
藤原绫香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丝悲愤,道“祖父坐牢的时候有一个狱友,是个在战场上因为战事不利从指挥所擅自撤退的军官,说白了就是逃兵,原本应该被处死的,可因为有个在内阁里做事的父亲而只需坐一段时间的牢。”
“祖父和他十分谈得来,出狱后也多次在困境中得到那人的救济,只是他并不知道祖父在中国遭遇的细节。有一次这人看到了祖父手里的那份报纸,觉得照片里人名字有点眼熟,之后过了段时间悄悄塞给祖父一份密封的旧文件,上头有池田龙夫的名字,是他冒险翻找从父亲办公室里偷出来的。祖父打开来看,发现竟然是池田龙夫写给内阁官员的关于寻找长生不死秘方和遇见可能的不死人的报告,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是被派去中国做那种事的,他和内阁一些人早就清楚不死人的存在!”
藤原绫香注视着骆阳平“你知道我祖父当时心里是什么感受么?”
骆阳平慢慢把视线放到地面“我懂。”
“在一个大雨天,祖父再次找到了池田龙夫,并没有出示那份报告书,只是跪倒在地最后一次恳求他出面作证为自己脱罪,然而依旧被池田龙夫无情地拒绝,他只是扔下一叠钞票然后扬长而去。”藤原绫香眼中愤意更浓,“祖父在雨中呆了很久,最后只是慢慢从那叠纸币里抽出一张,他别无选择,因为已经饿了几天需要食物,其它的任由雨水打湿,那一刻,他作为一个军人的自尊已经完全被摧毁…”
骆阳平突然觉得一阵胸闷,自己的爷爷、那个叫池田龙夫的俨然就是个冷血的魔鬼,许子闻拜托自己调查他的往事是有道理的。
“自那以后,我祖父和你祖父之间的恩怨便无法再化解。”藤原绫香道,“一个成了成功的医药富商,一个却落魄潦倒四处流浪,人到了那种境地,怨恨转化为报复也就变成自然的事。”
骆阳平将目光抬起转到藤原绫香身上,道“你爷爷是怎么报复的?”
“那也是我一直想了解的事”藤原绫香道,“只知道池田龙夫后来被迫和妻子离婚另娶,这个我跟你讲过,至于我祖父在当中干了什么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