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逼迫杨彪,也得不到任何结果,还是回去好好商议一下再说。
“你们……”
杨彪看着两人离去,心中气极。
他看得出来伏完和董承并不信,可他能有什么办法自证?除非杨修从邺城回来!
“唉!”
杨彪疲惫非常地坐了下去,扶着额头,神色复杂。
他不希望杨修回来。
因为不管掉包天子的事情到底是谁干的,但根据董承、伏完的反应,邺城的天子很大可能就是真正的天子。
杨修留在邺城,对整个家族有益。
至于他……
杨彪摇了摇头,起身走出书房,佝偻的背影渐渐挺直,脚步也越发沉稳有力。
死又何妨。
汉祚将兴,死亦无憾。
……
邺城。
皇宫,宣室。
刘协正手持毛笔,在绢纸上书写。
高览带了一名长相极其俊美的中年男子进来。
一见刘协,那美男子纳头便拜,“臣崔琰,参见陛下!陛下千秋万代,长乐未央!”
刘协置若罔闻,直到写下最后一个字,方才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
崔琰谢恩起身,身体微躬站在原处。
他虽然不知天子突然召见所谓何事,但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因而从踏入皇宫的那一刻起,他便心弦紧绷。
“你出自清河名门,而今身居骑都尉一职?”
崔琰闻言,神色越加紧张,“回陛下,臣的确出自清河崔氏。冀州牧授予臣骑都尉官职。”
骑都尉,掌监羽林骑。
可他的官职非天子册封,而是袁绍授予。
无论是他还是袁绍,都犯下了大罪。
之前天子是袁绍的傀儡倒也罢了,可如今天子大权在握,真要追究起来,他脑袋落地都是轻的。
正当崔琰以为要迎接天子的雷霆之怒时,刘协却跳过了这个话题,指着桌案上的绢纸,道:
“听闻你师从海内大儒郑玄郑康成,且来看看朕这首诗如何。”
“喏!”
崔琰胆战心惊的走到刘协身旁,探着脑袋看向绢纸上的文字。
“好字!”
刚一看到上面的文字,他就脱口而出发出一声赞叹。
向来喜爱书法的他,强忍着心中的惊慌问道:“敢问陛下,这是何书法?”
刘协波澜不惊的说道:“此乃朕琢磨出的书法,取名为楷书,亦称汉楷。”
为了天子的颜面,他可是下了好一番苦功,才练就了如今的一手楷体。
而且还是颜真卿的颜体。
此时得到崔琰发自内心的夸赞,不免觉得这些苦都值了。
崔琰见猎心喜,双眼放光的盯着绢纸上一个个文字。
只觉得这书法结体方正茂密,笔力雄强圆厚,笔画横轻竖重,气势庄严雄浑。
不禁感慨道:“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做楷模。陛下独创的楷书,当真令臣敬佩万分!”
刘协好不脸红的将崔琰的夸奖全盘收下。
欣赏完书法字体之后,崔琰认真的看起了绢纸上写的诗。
越看他越是心惊,越看他心中的恐慌就越少。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
直到整首诗看完,崔琰佩服的同时,也明白了刘协让他看这首诗的意思。
转过身,脸色肃然的大礼参拜:
“臣崔琰,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