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眼看着殿下转身回房,裴冕起身追上去,逾礼的抓住他的手臂,激动道:“殿下,属下不怕死。等明日礼部递上去,就来不及了。”
楚铭征看向远处跪的笔挺的将士们,冷冷的甩开裴冕的手。
“今日我不曾见过你,你若再来纠缠,我们恩断义绝。”
说罢,决绝而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偌大的王府只剩下一人,形单影只。楚铭征站在石桥上,盯着河里的身影。日头西移,黑暗吞噬水中的倒影,再寻不到踪迹。
他想到了他会责罚自己,可没想到,十年父子之情,他竟然能无情到这步田地。刚得知自己病可痊愈,就下死手。
“殿下,属下已经安排妥当,无论是回晋阳,还是去朔方,皆可一路畅行。”书房里,朱璁低声禀报。
“朱璁,你说我若走了,她会如何?”
朱璁疑惑:“他是谁?”
楚铭征摆手,“你去城外等我。”
“诺!”
待朱璁离开后,楚铭征换了身便装,去往城阳侯府。如今,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宁远王妃,他不知道震怒之下的皇帝,会不会迁怒于她,所以,他要带她走。
府人皆已入睡,偶尔有零星值守的小厮,窝在墙角打盹,他顺利的摸进寻泱阁。
楚铭征轻推屋门,清冷的月光率先踏入女子的闺房,他滚了滚喉咙,轻抬脚步。
“二姐!二姐?咦,去哪了?”
里面传出女子焦急的声音,楚铭征急忙缩回脚步,躲至墙侧。
杨念儿夜半翻身,没摸到二姐,骤然惊醒。她披上衣裳,出门寻找二姐。没多久,灯笼亮起,人人提灯寻找失踪的四姑娘。
府中寻不到,忠伯派人去府外寻找。
眼看着黎明在即,楚铭征心下焦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可她一个小姑娘,能去哪里呢?
理智告诉他,该走了,可双脚却不受控制的僵在原地。
杨念儿站在府门口,焦急的左顾右盼,楚铭征上前,忽见前方跑来一名男子,他忙侧身躲回巷子。
卫珞疾步登上台阶,道:“找到了,人在午门。”
杨念儿奇怪:“二姐去午门干什么?”
一道人影从巷中划过,淹没于将起的黎明前。卫珞侧目,凝眸而视。
午门,冗长的拱道前,陆明泱素发披肩,一身素衣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背脊挺直,双手高举过顶。
“宁远王重病卧床,儿臣宁远王妃陆氏,代殿下前来,向父皇请罪!”
每喊一遍,叩一次首。
不知她叩首了多少次,也不知她喊了多少遍。那原本清亮明媚的声音已变得暗哑嘶鸣。
这个时辰,陆陆续续赶来的文武百官,候在午门两侧,等钟声响起,上朝。女子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坚挺的身躯,也映在每一个人的眼前。
皇帝站在承天殿前,眺望甬道深处,看不到的身影,头痛欲裂。一个妇人,脱簪请罪,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甘愿受人指摘。
大晟朝开国以来,还是头一遭。
他身为天子,若苛责过甚,难免让天下人说,太过刻薄。
“谁让她跪在那的?”
皇帝怒斥来报信的侍卫,可木已成舟,无可挽回。
“她可真会挑时候。”皇帝暴躁的摆手:“别让她跪在那碍事了,赶紧请进来吧!”
“诺!”
侍卫领命离去。
楚铭征站在河边,看着瘦小的姑娘三步一叩首的走进午门,风吹湿蒙雾的眼眶。
人从午门进去,车驾从玄武门出来。
很快,快的让跪了一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