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现,陆明泱第一次早起,为楚铭征戴上上朝的冠冕,“殿下,我们这样陷害宋贵妃,是不是不太好?”
她穿着寝衣,动作有些笨拙。
楚铭征握住葱白如玉的手指,问:“小丫头不忍心了?”
“也不全是,就是……”陆明泱心里堵的难受:“我们这样,跟坏人有什么区别?”
“又不公审,皇帝心知肚明,我们也不算冤枉她。”
“可是……”
“没什么可是!”楚铭征抱住衣衫单薄的姑娘,感叹道:“若这世上之事,都能用做善事解决,谁还会去做坏事!我们做事,恪守本心便是。”
钟声响起,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山呼万岁。
例行事毕,大理寺卿出列,递上城阳侯亲笔画押的供状。
“陛下,城阳侯谋杀亲夫一案,城阳侯已经招供,是她不满忠信伯宠妾灭妻,又听信‘忠信伯要贬妻为妾、令娶她人’的流言,见自己生下儿子,激愤之下,杀了忠信伯。”
这样的理由,合情合理。朝堂之上爆发出一阵唏嘘。
皇帝看着,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证据确凿,念在城阳侯府男丁举家殉国,赏她一具全尸。”
“陛下英明!”
在文武百官躬身呼喊中,沈言高举笏板,如一个幽灵般,站至中央,朗声道:“陛下,臣刑部员外郎沈言有证据,证明城阳侯并非因妒杀夫。”
他从怀里拿出证据,朗声道:“忠信伯伙同军中后勤孙海损毁弓箭刀枪,又在先城阳侯……”
皇帝厉声道:“把证据呈上,朕自己看。”
证据只是一张陈述事实的纸张,分条陈列着先城阳侯自出征到战死之间的事实疑点,没有写物证,更没有写人证。
皇帝看完,让人将证据交给大理寺卿,强撑起僵硬的嘴角,“这上面倒是有些疑点,沈卿将证据交给大理寺卿,忠信伯通敌一案由有大理寺密查。至于城阳侯杀夫一案,既然城阳侯已经亲口招供,就此结案吧。”
证据毁不掉,皇帝及时给陈弘找了一个罪名。
“陛下!”沈言朗声建议:“雁门关外出征三万六百五十一人,起骸骨三万五百一十九人,失踪一百三十二人,这其中也许有活下来的兵士。愿陛下昭示天下,这是还原雁门关外真相最快的办法。”
皇帝强压的怒气渐渐升起:“朕说了,让大理寺密查,此事不必再议。”
“请陛下昭示天下。”沈言仍是坚持。
皇帝怒道:“就凭你几个不知真假的人名,几件巧合的臆想,就让朕昭示天下,简直是不知所谓。”
“就是,”朝中也无人信:“忠信伯可是先城阳侯的女婿,怎么会通敌卖国。”
“陛下为何不肯昭示天下?”
沈言厉声压过众人的声音,强撑着恐惧目视龙椅上高高在上的皇帝,高声质问:“还是说,陛下是忠信伯的幕后主使?”
宛若一颗惊雷炸开。
众人齐齐跪下,只剩一身蓝衣孤傲的站着。沈言再次从怀里掏出陈词,这次是一叠纸张。他一张一张的递给众位大臣。
可谁敢接?
纸张漫天撒下,沈言仰天而笑:“诸位大人看看,咱们的陛下,收买大臣,暗害忠良,导致三万大军惨死在雁门关外,兵败和亲。实乃千古未有之荒唐事,我大晟之耻呀。”
楚铭征起身道:“羽林卫何在,还不赶快把这个疯子拖出去。”
“慢着,让他说。”皇帝脸色铁青,仍自强撑着,史官在侧,这个时候赶出去,千秋史笔该如何写他,天下百姓又该如何看待他。
“请圣上下罪己诏,告罪天下。”沈言跪下,叩首,再叩首,而后挺直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