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的身影像乌云,渐渐笼罩住叶晓曼的脑袋。
叶晓曼没有躲,她站在阴影下,怜悯地望着眼前的怪物,“你死得好惨。”
大少爷很不喜欢听到“死”字,它咆哮道:“我没有死!我活着!活着!”
“你忘记了吗,你已经死了,死了几千上万次,”叶晓曼一字一句地提醒它的本名,“万魂幡。”
万魂幡三个字一出口,像输入了正确密码,打开了封禁,大少爷的表情久久凝固,它低头,几十对眼睛同时流下血泪,“我真的不是人吗……”
庄主的表情阴沉得恨不得撕碎叶晓曼,但他的念咒只要中断就要重头来,只能任凭叶晓曼为所欲为。
叶晓曼跃上大树,在庄主身边的树枝跳来跳去。
“万魂幡,你曾经是猎户家的孩子,住在乡村,无忧无虑的童年,三五亲密玩伴,幸福的三口之家,你喜欢在太阳落山后,站在村口的大榕树下面,等待双亲回家……”
“万魂幡,你也曾是家庭的顶梁柱,你在各地跑商,每天风吹日晒却甘之如饴,因为你知道,家中的幼儿老母要靠你一个人养活……”
“万魂幡,你还记得秦淮河边的烟花十里风流地吗,你喜欢每天站在高墙下张望着墙外的天空,你数着兜里的钱,再攒三两银子,你就能赎身从良了……”
叶晓曼背着手,不停地引导受害者们的记忆复苏。
大少爷捂着脸,哭声越来越惨烈,血泪滑下,怪脸像蜡油融化了,它怒喝数声,身躯拔高再拔高,变成了一杆招魂幡。
招魂幡与庄主齐高,无数冤魂从幡里跑出来,哭声震天,黑色的魂魄如翻滚的黑水,遮住了山庄晴朗的碧天,霎那间天昏地暗。
所有住客突遭变故,吓得躲起来。
“你们本有幸福的一生。”
叶晓曼站在庄主身边,用手指戳戳他的头颅,嚣张地戳得庄主的头倾侧,对所有的冤魂说:“认准这个人!是他杀了你们!”
招魂幡的旗帜剧烈翻滚,“啊!我记起来了!”
全记起来了。
是眼前的中年男人,平凡无奇的一张圆脸,扮作挑货郎的模样,掩盖鬼修的身份行走各地,白刀进红刀出,杀一人,或屠一村,平稳的生活化为乌有。
无数冤魂哮叫,冲着庄主打了下去!
庄主忍无可忍,“闭嘴!”
他朝叶晓曼拍出一道鬼气,叶晓曼灵活地躲过,月慕山从矮坡下探头,“殷姐姐!”
叶晓曼顺势向月慕山跑去。
庄主的攻击不断,脚后跟不断地炸起泥土。
很快庄主无暇他顾,万魂幡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他只能暂时放过叶晓曼。
叶晓曼滚下矮坡,撞到了月慕山,两人抱着一起滚下陡坡。
叶晓曼的额头撞到了月慕山的胸膛上,月慕山闷哼了声,手压住她的后脑勺按在心口。叶晓曼下意识抱住月慕山的腰。
月慕山的年纪,正从少年向男人过渡的过程,杂糅了少年与少女的雌雄莫辨,身躯薄,腰肢柔韧,抱起来手感比萧楚竞他们好多了。
她被月慕山按着埋到他的胸膛前,少年青果一般清爽的气息涌入鼻腔,她忍不住深吸了几口。
斜坡下是个大湖,大湖和斜坡之间有一段鹅卵石的缓冲,直上直下的坡度。
他们滚到缓冲带前,月慕山单手抓着矮坡上斜长出去的小树,腰上坠着一个叶晓曼,肩臂肌肉群绷凸。
他额间银饰悬缀的摇叶摇曳,粉白的脸涨成粉红色,咬着牙根:“别松手。”
叶晓曼莫名觉得这个坠崖般的场景有点熟悉。
她的下巴抵着月慕山的腹肌,抬头看看摇摇欲坠的小树,“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