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氏父子的案子终于查清。
段泓下旨,将付家抄家,付氏父子及家中为虎作伥的恶仆,全部斩首,即刻执行,以儆效尤。
岳疏桐和向只影自然为监斩官。
墨玺宣旨的当日下午,付氏父子便被拉往刑场。
这样的事自大周开国以来从未有过,好些百姓不顾天气寒冷,纷纷走上街头,想要看一看,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会被即刻处斩。街道上一时人满为患。
岳疏桐和向只影已经等在刑场。
她们不必来得这样早,可她们不想在府中枯坐着,再受煎熬。
今日本就刮着大风,寒意如同刀子一般,刺入皮肉。刑场周遭一片空旷,人站在其中,只觉得比外面更为寒冷。
“师姐,去车上等吧。”岳疏桐看着向只影冻得通红的脸,有些不忍。
自从知道了当初背井离乡是因为付延贪墨了赈灾钱粮,向只影自然也是悲愤交加。她身子本就不如岳疏桐,乍一听闻这样的消息,竟接连几日卧床不起。岳疏桐担心,向只影刚刚病愈,会因为吹了冷风,再生病。
向只影倔强地摇摇头。
“不,阿灼,我要在这里等着。我要看看那个害死了我的爹娘的狗贼,如今是怎样一副模样。不看着他死,我心难安。”
岳疏桐便不再坚持,只让人取来大氅为向只影披上。
“阿灼,你说,若是当初,我们等到了那批粮食,现在会是什么光景?”向只影望着远处,像是在自言自语。
岳疏桐顺着向只影的视线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是浑浊阴暗的天空。
会是什么光景?如今已经是数九寒天,若还在家中,此时应当是一年中难得的闲暇时候。
地里的庄稼暂不需照管,那么,她应当是陪着爹去林子里猎野鸡和兔子。若是猎得多了,爹一定会留下一两只给她吃,若是少了,便只好都拿到镇子上去卖。不过,有了钱,爹一定会像小时候一样,给她买一块香甜可口的糖饼,把她当小孩子哄。
或者,是跟着爹去捡柴火。若是捡的多,还可以送给村子里那个没了丈夫儿女的尚奶奶,好让她能挺过这个冬天。
也许,她还会去哪个富户家中做工。这些有钱人家,往往会早早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需要的人手多,家里人不够,便会找来一些人帮忙。
但是,爹娘是绝不会舍得让她去做工的。爹宁肯自己辛苦些,在外面找一些帮人抬货、盖房子的活计,也舍不得让她去那些有钱人家供人驱使。
她也会帮着娘做针线。娘的针线十里八乡有名得好,那么,她的针线也就应当不会差。做好了,可以拿到镇子上卖钱,得了钱,就能添件厚衣裳了。
一阵更为猛烈的寒风吹来,岳疏桐的幻想被霎那间吹散。
眼前仍是守卫森严的刑场。
一阵嘈杂声由远至近,数辆囚车缓缓驶来。囚车的周围,挤满了义愤填膺的百姓。
付延和付聪,以及同他们沆瀣一气的其他罪犯被押到了刑场的正中。
岳疏桐和向只影落座。几位刽子手手持钢刀就位。
岳疏桐开始宣读付延等人的罪行。还未等读完,围观的百姓便挥舞着双臂,大声呼喊着。
“杀了他们!”
“让他们偿命!”
……
岳疏桐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围观的人群安静下来。
终于宣读完罪行。岳疏桐凝视着场上那几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想着,他们从前作威作福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呢。
时辰到了。
“行刑!”
岳疏桐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霎时间,场上多了几具身首分离的尸体,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