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的姜可欣摘下戒指,毫不留恋地扔了出去。
戒指消失在窗口,姜可欣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水流了下来。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
在他无条件地宠爱和教唆时,在他嫌弃麻烦不做安全措施,附在她耳边说想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时,在他听到怀孕时,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让她去找钟玄时。
可她偏偏沉溺于他的温柔,和无条件的偏爱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察觉到端倪时,也愿意自圆其说,欺骗自己。
看她这么做,姜姌稍稍松了口气,这起码说明,她还有救。
毕竟二叔二婶常年在外,家里就算不需要主心骨,也不能有人搅混水。
“你为什么现在跟我说这些?”
姜可欣回过神来,红着眼,“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她一向羞耻于这些事情为人所知,尤其是自己讨厌的人,虽然现在她对姜姌的情感变得复杂起来了。
姜姌神色淡淡,“我想看你笑话,还需要等到今天吗?”
姜可欣语塞,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片刻,她自嘲道,“也是,我现在活着就像一个笑话,还不如死了。”
爷爷和妈妈为了她好,一再阻挠,她却一昧相信什么爱情,姜姌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确认为姜姌是嫉妒她,想害她。
没想到到头来,她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姜姌起身又到了杯热水,“我跟你说这些,一不是来看你笑话,二不是让你自怨自艾,是为了让你认清楚一件事,姜家和东城商圈,并不是你看上去那么美好和耀眼。”
她来到病床边,把水杯递过去,“有人和你谈情说爱,背地里机关算尽,有人嘴上说着为了你好,实际用亲情绑架你,让你甘为人梯,这一切,都源于你识人不清。”
一番话落下,姜可欣咬了咬牙。
纵然姜姌说话难听,但血淋淋地现实告诉她,姜姌说得是对的。
片刻,姜可欣接过水杯,温热的温度通过掌心蔓延开来,喝了几口水,鬼使神差的,心情也平复了些许。
沉吟片刻,姜可欣轻声道,“谢谢你,姜姌。”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去,“谢谢你骂醒我,可惜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用妈妈开口,等我这次出了院,会去自首的。”
她犯下的错一次比一次过分,甚至对着姜姌动了杀心,她无颜面对爷爷和妈妈。自首,大概是对大家,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我不是来劝你自首的。”
姜姌坐回椅子,双手抱胸,“姜可欣,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你的身份,你要承担的不仅仅是美名和光彩,还有家族兴衰,父亲留下的产业,绝不能毁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
她花了七年的时间让姜家起死回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姜可欣闻言一愣,“你不恨我?”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姜姌为什么还能静下心来跟她说话?
“如果恨你能让姜家青云直上,我倒是很乐意。”
姜姌扬了扬眉,“我不恨你,也不喜欢你,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也不是原谅你,而是不想让爷爷和妈妈伤心,姜可欣,我言尽于此,接下来的路,你自己看着办。”
她不是圣母,如果不是为了姜家,任姜可欣是死是活。
闻言,姜可欣沉默下来。
她以为自己醒过来,面对的会是腥风血雨,或者更严重,可意外的是,她听到了姜姌和妈妈的对话。
平静,诚恳,认真。
似乎这才是家人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陈慧那样咄咄逼人,像姜熙月那样威逼利诱,更遑论韩泾桥的糖衣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