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笑低眸,目光落至王如意面孔,那鼾睡人儿,眉宇五官间,仍可看出几分高贵雍容。上滑的嘴角,舒张的眉眼,又平添几分少女般的天真烂漫。
夜色轻柔,蝉鸣聒噪,白日暑意尽褪,得来几分凉意,又夹杂林间的三分水汽,扑面吹来,那番畅快感受。
闻那风中清甜,吹过小溪,带起几分鲜清,吹过树木,带起几分木芳,又吹过暴晒一日的石头,带上几分灼气,又吹过泥土,又吹过山岗…
何其惬意。
世间繁华,仅用眼睛,是看不全的,还需用鼻子。万事万物,其特有的气味,这本就是道另类风景。
王如意睡得死沉,全不顾忌,身躯向后仰靠,几乎躺于李长笑怀中,那马儿踏步,路途微抖,均叫不醒她。
对那王如意,李长笑不知说些什么好,她热烈张扬,如少女般,从某人身上,祈求着一场梦。
李长笑从不介意,给顺眼之人几场春风化雨,醉生梦死的好梦。然…这个梦,确实棘手。
“罢了罢了。”
李长笑摒弃那思绪,想那么多做甚,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便好。
他眼睛一闭,一下子睡了去,那马儿慢行,却走四五步而已,便把白衣从马背上甩下。
白衣摔地而不醒,哪管得那么多,翻个身去,继续大睡。马儿继续慢行,很快,王如意也被甩下,跌得她生疼,她可没白衣那体质、那修为,那可是以河为床,敢在那滚滚岩浆,呼呼大睡的狠人。
摔了下来,自然便醒了,回头看去,见那白衣躺在地上,已经沉沉睡去,对此王如意没丝毫惊讶,早已习惯。
她跑至那人身旁,眼神有些幽怨,又被那面孔吸引,她瞧一眼天色,圆月高悬,离那清晨尚早。她也随那白衣,躺在路中,蜷缩起身子,尽量靠得近一些,沉沉睡了去。
夜里做了个美梦。
清晨雾缭绕,不出三两刻,又被灼日替,二人陆续苏醒,吃些简单吃食,便骑马上路去。这一日,李长笑上下打量,突觉王如意这遭遇,怎的与那张茉大长老,有几分相似处。
王如意心思敏锐,便开口问询相关之事,李长笑说是想起一故人,王如意又问是什么故人,李长笑回答后,她又追问张茉是谁。
无奈之下,李长笑把张茉之事,与那王如意说了,不过二者不同的是,张茉是习武之人,花粉迷林时,可不需要李长笑照顾,王如意寻常凡人,李长笑若不理会,只能自身自灭了。
王如意却也乐在其中,一路前行,又是三日,终于行至一座大城。
名为“福羽城”,李长笑在那城郊外停下,让王如意留在此地稍等,他先入城去,购置一件长袍,给她披上,把那遮身袍遮去,再入城去。
王如意万分不舍,顾全大局,只能同意。待目送李长笑进入城中,再不见其踪影时,一股莫大恐慌,突自心底陡升,她浑身颤抖,藏在草丛中,似受惊的鸟儿。
目光紧盯城门,才知那心伤,已经如此深重,纵使这数日来有所愈合,也仍未能痊愈。等了一刻,仍未见白衣出来。
王如意手足冒汗,渐胡思乱想了起来,想那白衣,是否借此机会把自己抛下,自己索要那美梦,是否有些得意忘形,眼眶何止湿润,泪珠一颗接一颗,还强忍抽泣,不发出丝毫声音,怕被人发现。
她躲在草丛,没一点外出念头,想着如若真被抛弃,便是等得饿死,也绝不离开半步,她如此等啊等。时间从那白日,等到黄昏,她泪干了又湿,可怜兮兮。
不知多久,在那天地昏暗之际,终见那白衣从城中出来,她便不顾一切的扑了去。万般委屈,再忍不住,终于大声哭了出来。李长笑拉着她,入那林中深处去。
他眉头紧锁,入城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