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徐徐,天色深暗。三人落脚之地,勉强可算作平坦。轻春华在选定落脚之处后,曾斩出一道剑气,将方圆三四余里推得平整,犁出一片平地。中间再置放篝火,歇脚已是绰绰有余。
刘举、曲小婵靠近轻春华。二人实也会些武艺,与人交手,百余招内可不露破绽,然若面对异兽,心中任有忐忑,全无了与人对招时的从容。
轻春华也强装镇定,她目视篝火,心中打鼓,身子处于紧绷,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她定会立时出剑,取敌物性命。
好在一夜过去,不曾见有异样,翌日天明时分,轻春华说道:“不过如此。”拍去身上尘土,理了理长发,又仰起高傲头颅。
她身为女子,且自小养尊处优,纵使是游世历练,也极重体验。很少有风餐露宿,山野过夜的窘迫情形。昨日的一连际遇,只是一大巧合,轻春华第一次经历。她料想自己全身冰凉,精神紧张,仅是没能调好心态,与这西北一片山野危不危险、有无异兽无半点关联。
想通此理,轻春华更朝西北而去,想着:“我加快些脚程,两日便可穿过,届时若一次异兽也未遇到,便说明那白衣掌柜,说得尽是些假话,我走得便也轻松了。”
于是心情开朗,见那西北一片,山势虽险恶,却也正有天地自然而成的钟灵慧秀之韵,着实也是幅美景。
三人早早启程,刘举、曲小婵各背一囊袋,轻春华则走在前头,若遇偏僻岔路,难以落脚,她便会挥剑斩击,射出锋锐剑气,凿出一条路来。
那神异手段,看得刘举、曲小婵好生艳羡,便问轻春华那剑招何名,用得好生厉害。轻春华也不隐瞒,如实告知二人,这剑招名为“吐芒”。
简简单单一剑,涉及的武道原理却极为复杂。武者一途,首要一步,便是开窍穴。世间九成九的武者,认为通窍穴已是武者全部。实则便是将全身窍穴全然通完,也不过刚刚踏入武者大门。
这一剑招“吐芒”,便是在武者一途,又有新的突破,不依赖通窍穴得来的异力,斩出的超凡一剑。单从此剑的境界来看,实已领先天下武者一大步。
轻春华道:“我这也不算什么,师尊才是厉害,一剑斩出,剑芒一连侵吞四座大山,坍塌一片,毁天灭地,且我看师尊尚留有余力,若全力出手,怕不敢想象。”
曲小婵、刘举同时震惊,齐问道:“小姐,你师尊莫非是修士?”轻春华自得道:“在我看来,比修士厉害多了,修士是旧时残留,他们的手段自然骇人,但用一次便弱一次,久而久之便会绝迹。不似师尊,想用几次便用几次。”
轻春华跟随张沫身侧习武时,时有接触修士一类人。对那修士群体,自不会陌生。然她当时年纪尚小,且认知不清,对修士群体并无概念。
不自觉升起了轻视之意,后来又知道,修士修行所需的灵气,早已消逝殆尽,心中更为坚定武者才是出路。对师尊的崇敬,更是到无以复加之地。
正说话间,忽听一声异响,自右侧的杂林中传来。轻春华立即警惕,手握剑柄,道:“谁!”
“是我。”一道枯老声音传来。
轻春华松一口气,心道:“是人便好,总归能够沟通。”便拱手问道:“老先生,你吓我一跳。”
三人朝右侧望去,秘林中探出脑袋,果真是一慈眉善目的老者,满头白发盘起,再用一竹簪子固定,家境因不算优渥,是寻常百姓人家。
刘举、曲小婵、轻春华同时想道:“是寻常人家,那便更不必怕了,便是有歹心,也伤不到我们。”轻春华柔声问道:“老人家,你在那做甚?那儿路可不大好走。”
老人道:“呵呵,我是山中砍柴,迷了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结果脚下一滑,摔了一跤,这身老骨头啊,是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