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李长笑本欲混入村中,扮做一寻常游客,偶然造访瓦舍村,再悠哉悠哉,探寻其中奥秘。
行至村口时,却忽觉察村口碑文,意蕴之深远,怕远非凡人所写。凡百户多人村落,一般皆会在村口,设碑文、立门户,乃一村之门面,请些书法大家提名提字,实无任何不妥之处。
但李长笑细看碑文,见那字迹,隐约竟似佛家梵文,不住起了疑心。李长笑去过的佛家古迹不少,虽不曾修行佛道,但佛道见解却不浅。觉察不同,便坐在村头,细细观察碑文。渐觉此三字晦涩难懂,虽仍是“瓦舍村”三字,张口却念不出来,提笔亦是写不出来。
可见此人佛法之高深,常言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李长笑便有类似感觉,于是心生戒备。不再入村,转而飘向云端观察。
佛法高深者,一双眼睛,可洞悉因果、前生今世。李长笑自诩隐蔽手法,已天下之一流。与其与那高手明争暗斗,不如舒舒服服,飘在云端,慢慢看着。
若是饿了,便摘一朵云,当做果子吃了,填饱肚子。如此看了数日,便隐约发现,这小小的瓦舍村,潜藏的梦境碎片,竟这般多。
有道是雁过留毛,人过留名,梦过留痕。梦境碎片源自人心底的念想。模模糊糊,朦朦胧胧。李长笑咕咚咕咚几声,将酒喝干净后,将那星星点点,无数的梦境碎片,齐齐揽入酒葫芦中。
他摇一摇,晃一晃,满葫芦残梦,满葫芦念想,满葫芦感悟。握在手中,只觉好沉好沉。这无数的凡人所悟,凡人所思,竟让他这一名炼虚强者,险些要托不动了。
李长笑好生惊奇,于是卧在云端,一边以梦作饮,一边观缆万世。真正的“醉生梦死”,他见到这数百年间,这座小小的瓦舍村,无数人的来来去去,无数人的走走停停。
村民老死、离去、再到外人入住,安定…唯有村长独孤娄,居住村口,一直不曾变过。他容貌不改,意不再长生,似在警醒世人?
瓦舍村越来越大,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人很多,离开这里的人,亦是很多。但从没有人,能心绪平静的离开。
只因他们,皆已开悟。悟得一道至理:万物平等。或者说,万物轻贱。
无数梦境碎片中,便有宋涿一份。他出生天和城,家中富裕,赶考时父母为他配了两名书童,三位随身侍卫。那日出门时,族中老小皆是投来期许目光。宋涿自小便聪明伶俐,年纪轻轻,已是族中最高。诗词歌赋,治国论家、无所不精,无所不通。宋家早已将他喊做“小状元”“状元郎”“文曲星下凡”。族中长辈对他敬重有加,逢人便夸,宋涿这孩子,生下来就与其他人不同。
宋涿自己也这般认为,处在云端中,那日出了天和城,意气风发。随行的护卫、书童,对他唯命是从,将他奉为神人,打心底钦佩。路遇劫匪,便是以命相抵,也非救下宋涿不可。
宋涿感动自是感动,一名书童,因救宋涿身子。他哭了一夜,作诗一首。第二日便再行赶路。直到来到了瓦舍村。
那石碑上“瓦舍村”三个大字,让他久久没能回神,心中顿觉钦佩。便想打听写字者何人,与他讨论学问之事。在得知是其貌不扬的村长后,更既惊且奇。
与王宝宝不同,宋涿很快便住进了村中,与村民同乐,但也与王宝宝相同。宋涿从不认为,随行侍卫、书童的命,与自己一样。
此行赶考,他志在必得,意在榜首之位。将来身做大官,肩抗天下之重任,身系万民之生死,又怎能与寻常人一样?
他待人友好,待人友善,是他包容他人,宽容他人。
然而,直到有一日。
独孤娄告诉宋涿,人之轻贱,竟仅与一朵长命花一样。人均轻贱,万物轻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