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晔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地方。
堂堂一国太子,死在马棚稻草堆里,史书上记一笔,他会被耻笑万年。
然而更可悲的是,他会死得悄无声息,没有人会知道,史书都无法记载。
一想到这里,他不甘,愤恨,浑身像是钻了蚂蚁一般难受,恨不能劈开这天地,质问老天为何如此对他。
今年七月,他领命带兵去青云州剿匪。
他殚精竭虑,仔细部署,以为自己会大胜而归。
哪知刚开始安营扎寨,他突然发现自己浑身发热,渐渐失去力气,显然是中毒了。
恰在此时,军营旁的难民亮出长刀,开始围攻太子大营。
霍正晔这才明白,不是他剿匪,是别人剿他。
是谁给他下的毒,又是谁设计的圈套?
大哥,三哥,六哥,八哥,十三弟,或者……是父皇?
身边心腹拼死护着他杀出去,刺客有备而来,紧追不舍。
心腹没办法,找侍卫跟太子爷换衣服,兵分两路,各自逃跑。
刺客亦是兵分两路,势必要赶尽杀绝。
混乱中,他因身体虚弱,被贴身侍卫藏于一处山洞内,其余人去引开刺客。
可是他们都没有回来,大概率凶多吉少。
霍正晔等了两天,拼命站起来,踉踉跄跄下山,偷了一个难民的包袱。
他换上难民的衣物,跟随队伍,本想找机会回京城。
可惜他体力不支,晕倒在队伍里,被好心人抬上板车,一路来到兴安府,后又被赶到西护县,在一处马棚里等死。
绝望时刻,薛灿的出现像是一道光,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生的什么病?”薛灿眉眼弯弯,笑得开心,“我买你回去,给你饭吃,给你治病,你给我当夫君好不好?”
霍正晔嗓子沙哑,艰难吐出几个字,“我叫叶正,我……自然是愿意的,多谢姑娘。”
“不必客气,”薛灿直起身,很满意对方是个懂礼数的,还会说谢谢,她转身看向张快腿,“快腿先生,您去商量价钱吧,记得替我压压价,这人都快死了,别当我是冤大头。”
张快腿笑着答应,一路小跑去找瑞大婆子。
商议半天,最终以十两银子成交。
薛灿拿银子时不免感慨,这年头人真不值钱,十两银子,只能在西护县最好的酒楼吃两顿饭。
感慨完,她麻烦张快腿去雇一辆板车,将叶正抬上来,拉着他回客栈。
薛庆林去跟掌柜的要热水,准备给叶正好好洗一洗。
薛灿出门,去成衣店给叶正买衣服,顺便将剩余的金子,都换成了碎银和铜板。
回到客栈,将包裹交给薛庆林,很快他帮叶正穿戴好。
薛灿听到里面说好了,推门进去,见到叶正干净的模样,不禁一怔,好俊的男人。
虽然体弱气色不好,脸颊清瘦,但眉眼和鼻梁不会变, 称得上一句面冠如玉。
薛庆林比较冷静,毕竟是他帮叶正洗的脸,该惊讶已经惊讶过了。
“灿妹,你看接下来该如何安排?”薛庆林出声询问。
“额……”薛灿转了一圈,大通铺环境属实不太好,“去楼上吧,去我的房间休息。”
薛庆林哽住,想说是不是不合规矩?
话未出口,转念一想,灿妹买来一个男人当夫君,本就不合规矩,更何况这男人体虚,不用担心灿妹受欺负。
想到这里,薛庆林答应下来,扶着叶正的手臂起身,将他送到楼上去。
兄妹说得理所当然,叶正大为震撼,原来兴安府的民风如此彪悍,未见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