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听完他老子的一番后,早已变得面无人色。如果这些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他可能还会反驳一二。可面前这人除了是他老子之外,还是货真价实的蜃龙军主。
能坐到军主这个位置的人,就没一个简单的。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绝对属于上上之选。
离散谷的军主不存在世袭,想要爬到这个位置,除了要有亮眼的军功外,最大的一个要素就是要令人服众。一个没有情商的人,是不可能做到令士官信服的。
杜衡虽然口称少将军,那只不过是他自嗨而已。他在军中的正式身份,也只不过是一个校尉罢了。校尉上面还有把总,千总,都司,参将,副将,都统,最后才是军主。军主上面则是离散谷的图腾--军神。
如果硬要代入到八国中武将的品级来对比的话,他这个校尉,因各国武官军制的区别,最多也就在六七品上下晃悠。完全不入流。
这也就是他出身离散谷,还是杜云飞的儿子。否则就他这么一个校尉军职,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敢说出这种狂言?
被方诺干掉的那几十个兵,就是他杜衡个人全部的家底了。那些兵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碰到一个这样的上官。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杜云飞之前对他还有栽培之意,否则也不会帮他争取到这次离谷朝贡的机会。可如今看来,此行此举完全是所托非人。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杜云飞哪里会参不透杜衡的想法。
他之所以会有这么激进的想法,根本不是什么不自量力。而是这混蛋想要借助是蜃龙军主儿子的身份,以校尉之资来撬动整个离散谷来为他复仇。
欲用仇恨来挑拨离散谷同仇敌忾之心,用心之险恶,手段之歹毒,人性之自私一览无余。完全不顾及离散谷数十万生灵的死活。只求自己一时之痛快。
这种人留着不杀?等着过年吗?他杜云飞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此子不死。他杜氏一门都要玩完。
“怎么?你不服?还是说不想死?”杜云飞恨极了这个蠢货。
“不错,孩儿不服。我离散谷兵强马壮,凭什么就只能龟缩在离散谷那弹丸之地。都说我们是天下四极。可凭什么另外三家都能随意行走天下,而我们却只能长年累月的去雪原上和那些野猴子打交道?”杜衡或许感觉自己死期将至,也就不打算装了。
“你很能打吗?”杜云飞揶揄道。
“我离散谷将士哪个不是百战之兵,就算是八国最能打的睆国,也绝不是我离散谷一合之敌。他睆国能坐拥千里江山,我离散谷为何就坐不得?”杜衡吼道。
杜云飞轻笑一声:“粮食哪来?军备器械哪来?兵源补充哪来?就算少将军你神勇无敌,攻城略地如砍瓜切菜。你打算安排多少人驻守打下的城池?驻守城池降而复叛你又怎么处理?你是继续前进呢?还是就地平叛呢?不如我们更极端一点,就当你把全城都屠光行吧。”
“可一旦你如此做。后面遇到你的城池他们还会投降或者不抵抗吗?不。他们只会抵抗更厉害。你就算再神勇,可能保证你自己的队伍不损失一兵一卒吗?损失的兵卒怎么补充?你口中那些所谓的百战老兵死一个少一个。就算你强行拉来壮丁填补人数,长此以往,你这支队伍还是你之前那支能征善战的队伍吗?”
“对方坚壁清野你怎么办?对方断你粮道你怎么办?对方死战不降你怎么办?对方诈降你又怎么办?遇到水战缺少船只你怎么打,遇到山林碰到瘴气你怎么打?遇到沼泽行不通路你怎么打?遇到沙漠大军无水你怎么打?弓箭射完了谁造?兵甲破损了谁修?马匹战死了如何补充?将士们水土不服谁治?”
“今天你要是能回答出上面这些问题。老子拼着这个军主不干了。也陪你疯上一把。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