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门!”
“娘的,刚才还弄得激烈,一转眼没命了。”
“正是自古奸情出人命。”
“不愧是裴缉事。”
“别说闲话了,那是提司的重要人证。”
“咣啷”一声响,锁被打开,外面的四个钩子中,两人还在拉门,另两人第一时间上前扶顾经年。
“死了没?”
最先查看顾经年的正是方才给他带路的那个巡检。
他目光看去,只见顾经年手里握着根带血的断木,胸膛上还插着一根,斜斜地刺穿了心肺。
“没救了。”
“我听说衙里近日来了个神医,也许还有救。”
“救个屁。”那巡检不耐烦地叱道,“死了就想死了的办法……”
“噗。”
话音未落,一根断木忽然插进了他的喉咙。
他一时没死,陷入了极大痛苦中,血不停地顺着断木流下,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似想要说话,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顾经年,这个本该死掉的少年竟已猛地抬手刺出了手中的断木,紧闭着的眼已经睁开,眼中绽出凶狠的光,全然不似此前的窝囊。
那一句“你真是个废物”言犹在耳,被刺中的巡检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爆发出最后的生命力,拔出腰间佩刀砍在顾经年小腹上。
“咯咯咯。”
腰刀没砍死顾经年,断木拔出又捅下,要了那巡检的命。
下一刻,一道身影翩然而至,夺刀,挥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四道人影晃了晃,倒在地上。
裴念站在那,身上满是血迹,却没有受伤,顾经年确实用断木捅了她两下,但手掌却握着尖利之处,没有捅伤她,而是把血染在她身上。
从那一句“你也曾这样检查我的秘密”,她就领会了顾经年的计划。
此时得以脱困,她脚下一软,身子摇摇欲坠。
顾经年伸手扶了扶,却被她推开。
裴念以冷峻眼神回瞥了一眼,出了牢房,打开通道墙上一扇极不起眼的小门,门后是条向下的石阶,想必就是通往牢房下方偷听用的密室。
她进去,很快下面就传来两声惨叫。
顾经年换了身锦袍,把尸体拖进牢房,关门上锁,擦干了地上的血迹,好一会不见裴念上来,遂走了下去。
密室很小,地上倒着两具尸体,案上摆着一份卷宗,顾经年拿起卷宗看了眼,上面记载的是他与裴念的对话,以及一些言简意赅的描述,诸如“颤声柔气之啐骂渐成哼唧喘息之交融”云云。
他随手把这卷宗放在灯上燃了,任它烧成灰烬一扬。
再回头,裴念还坐在凳上,也不知在发什么呆。
顾经年不知所言,迟疑着,开口道:“你……”
“没力了。”
“哦。”
密室里沉默了好一会,裴念终于站起身,扬刀,在她与顾经年之间一划。
刀锋划过空气,像是斩断了两人之间看起来并不存在的某种连接。
“呼——”
顾经年散乱的发丝因刀风而飘动,目光恰与裴念对视了一眼,见到的是一双冷峻无情的眼。
“今夜之事,只当没发生过。”裴念道。
“好。”
“出去再说。”
两人登上石阶,顾经年在后面,看到裴念分明还腿软着,脚步虚浮,偏是不扶墙也不拄着刀,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
他遂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跟我来。”
关门离开,两人穿过幽长的通道,七拐八绕,进了间杂物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