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一个部门。
在国人眼里,‘死者为大’。一个人死了,过往的东西都一笔勾销,然后就是入土为安。所以在路上遇到送葬的队伍,无论是谁,都得绕道走。
因为生者走路,有大把的机会,人家死者,就这最后一次机会了。所以要尊重死者,开车的靠边熄火,默默等待送葬队伍走过去,然后再走。
这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一个人的品行,农村老话叫做‘出门逄死莫逢生’。就是说出门碰到死人不可怕,这都已经你死我活了。
但是早上出门,看见路边有人生孩子,有可能比看到棺材更晦气,这一天就要注意言行,也许就吵架了,也许就打架了。
婚车偶遇送葬队伍,如果路窄的话,就应该主动靠边停车让行。结婚那天,新郎新娘也是最大,但面对死者,死者就更大了。礼让反而会对新郎新娘更有利。
毕竟人生一世,只死一次,尊重死者,活人就会得到更大的尊重。一个人从出生到老死,每一个人都逃不过生命的轮回,和时间的逝去。
看着长长的队伍走过去,我们刚想上车,突然听到‘嘭’一声响。等我们看过去,原来是棺木的绳子断了,棺木跟着落地,送葬队伍大乱。
唢呐声戛然而止。有话说‘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没有唢呐送不走的魂’。这回,唢呐真的送不走了。
我们吃惊地看着远处,这八个人抬的棺木,就这样断了绳子,真是活久见啊!
古话有说,‘慈棺落地为不舍,凶棺落地为不甘’,在送葬的过程中,棺木落地,无论什么原因,都是不吉。
“走!我们看看去!”杨桉泽说道。
我们跟着杨桉泽走向送葬的队伍。那边已经乱成一团,听着四川话的各种咒骂,我就想笑。
我在粤语区,偶尔会到北方去。平时就是客家话,粤语,普通话。北方各省都有自己的方言,但是跟普通话还是很像的。而四川话听着很舒服,那个音调听着就想笑。
原谅我的不厚道,我是强憋着笑走过去的。很多年之后,在影视片上,那些警察说,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确实忍不住。
而我就是属于忍不住那种。杨桉泽回头冷冷看了我一眼,我马上把笑容收起来了。
来到棺木旁边,我看了一眼乌黑的棺木,周围送葬的队伍在对着八个抬棺者破口大骂。
什么‘砍脑壳的’,‘筛车子滚滚的’,‘日你仙人板板’,‘你个短命娃儿’,‘管我锤子事’,这些骂人和反骂的词汇真丰富。
最后有一个老头骂一个年轻人,‘你龟儿瓜娃子,黑老子一跳。’我在旁边听到,确实是忍不住笑了。捂着肚子弯腰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在我们广东,骂人的词汇并不丰富,听习惯了反而觉得不文明,但是在四川,他们的话太好听了,太富有喜感了。
所以我确实是忍不住了,我的大笑引起这一百多人的不满。等我直起腰擦干眼泪,发现一百多人都怒视着我。
“你笑个铲铲!”
“虚锤子,弄他三。”
“老子一杆杆夺死你。”
这些人都对着我大骂,然后年轻的,用抬棺的棒子对着我就捅了过来。有个老头大叫一声,你们不要愣个嘛!弄死他!
呼啦一声,一百多号人就追着我打。我一边跑一边躲石头,后面跟着一班老少爷们,跑了一大圈,老的都跑不动了,就剩下几个年轻的追着我。
跑了一圈回来,把几个年轻的累得直吐白沫。那些老的都在花圃边上躲太阳,抽旱烟锅。看到我回来,就找泥块石头砸我。
我一边闪一边往棺材边上跑,我听到棺材里面有非常微弱的呼吸,用意识扫描之后发现里面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