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江海忽地把身一凝。
千百剑光凝练合一,身形亦骤然虚幻,猛地朝沈湘琴眉心刺去。
竟是要蓄力一击,强分胜负。
沈湘琴一声清喝,衣袖猎猎作响,身躯在日冕光轮照耀之下,亦是明显感到气机一振!
他有充足信心,将江海这一剑化去。
胜局已定。
但是那如潮气机一卷,却似扑了个空,距离江海真正的气机化剑的位置,偏了一两寸。
心中一凛时,那一丝剑光,已然点中眉心,激发出一具苍翠欲滴的护身光罩。
“幻剑”之道。
薛见迟、海平河面上浮现出惊诧。
沈湘琴的目标选定在江海,乃是深谋远虑之举。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理由,就是《根本经》“极变”境界的日冕之轮,其实不亚于任何演算大阵,其中一切以我为主,神思之茁壮宛若主宰天地,最不惧江海的“幻剑”手段。
委实是匪夷所思!
除非辰阳剑山道术远远超出其余八宗,又或者江海本人臻至圆满之上境界,否则断不至于出现此等情形。
此时,江海把身躯一凝,幻身收束。
奇妙的是,他身躯凝实之后,并未出现在众人“预判”他即将出现的位置,而是偏离了六尺七寸。
定睛一望,诸宗真君、参战九宗嫡传、观战宾客,十之八九都是一愕。
原来,在这一瞬间,人人心中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江海”凭空消失不见了;此时出现在此地的,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凝神细看。
眼前之人无论衣着服饰,还是面容肌理,的确都是江海无疑。之所以构成异感,是因为此人的神貌气质,发生了绝大的变化。
原本的江海,虽有剑修之冷峻处,但也别有一番刚健骨力。
但此时之气象,却额外的空虚缥缈,最是无情。
蒲方舆怔然道:“你……”
神色竟似有一丝惋惜。
江海摇头道:“不可小觑了天下英雄。”
旋即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转头对沈湘琴言道:“是不是,沈道友?”
沈湘琴本来功败垂成,亦稍有怃然之意,但此刻闻言一怔,笑道:“看来,我也不算亏。”
江海这一笑,神韵尽复,回复往昔旧观。只是身上似乎浮动着一丝虚无缥缈的清气,依旧令人捉摸不定。
慕强之心人皆有之,虽然在场的列位相互间有过交手经验的本是极少数,但若说对哪一位的神通最是熟悉,那定然是无过于轩辕怀、归无咎二人。哪怕素未谋面,但是自圣教流传出来的照影图形,已不知被揣摩了多少次。
江海方才这一手,只要不是反应太过迟钝之人,都立刻想到了轩辕怀。
这就是所谓的得其恩泽,顺势而涨?
杜念莎那一战。
此战杜念莎力主复战之后,人人皆知其承下了异常艰难的挑战。
但一望之下才知,所谓“艰难”,不在于这一场,而在于下一场。
因为在尹九畴手上,那铜瓮虽已成型,却并未发挥出“多出半个人”的优势,反倒是尹九畴自己束手束脚,时时照拂之,唯恐破坏了这铜瓮节律的稳定。
看来,唯有尹九畴认负下场,超然跳出站圈之外,这“铜瓮”方能发挥出最大效用。
尹九畴忝为四御门第一嫡传,能够令他甘为绿叶者,定是非同小可。
人群之中,武铉奚冷声道:“这位尹九畴道友还不若快些认输。若是那苦心经营的铁瓮被击破,岂不是成了笑话。”
林弋道:“他稍作迁延,是为了建立独特的因缘联系。此等法门,方才已见过一回,乃是真昙、四御二宗的独到配合。若我所料不错,下一位出场者,并非原陆宗穆暮,而是真昙宗战力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