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火大亮交织出直通向金属闸门的大道,jeep牧马人前进如脱笼猛兽,闸门早已升起等待通过,这场景既像是古罗马斗兽又像极了一幕大型舞台剧即将开场。
一直以固定频率闪烁的绿灯转为恒亮,地下车库响起电子音:“尊敬的s级权限者,您即将离开拉利姆斯自然保护站2号停车库,请遵守基本条例并与指挥中心保持联络。指挥中心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外面正飘着飞雪,气温低至零下三十度,jeep牧马人银灰色的流利车身刺入雪夜的世界,这种天气一般的机动车驶入不过十分钟发动机就会强行熄火,车窗连同车门被凝结的冰霜封冻,但这辆安装了全套防冻装置的极限越野车以七十码的速度劈开雪幕,刀子划过牛油一样顺滑,任何极限飙车党都会震惊于车主的行为,飙车不是作死,虽然这辆车的设定是能在西伯利亚沿海追猎北极熊,但在这样打着电筒伸手都数不清几根手指的雪夜,这简直是疯了。
突然它减速了,车主的车技更加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这减速比加速还漂亮,但是减速的原因却不是“安全第一条,亲人两行泪”,事实上要不是雪太大导致环境过于难分辨,她敢开得再疯狂点。
减速是因为前方冒出个人,那人站在雪夜的雪地上,伸着一条胳膊就像招呼往来的出租车停一下。
可谁会在零下三十度的大雪夜无视头上脚下的大雪等车?
车主犹豫了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那人拍拍身上的落雪,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就钻了进去。
“我还担心你不会停车,让我就这么大雪天里白站了半个晚上。”刘劫入座说道,手上还不忘系上安全带。
车隔音极好,连jeep牧马人煞有气势的引擎声都挡在车门外,刘劫很脑残地想以前怎么没想到要静静的话可以待车里,这儿静得只有一男一女的呼吸声,然后他就想起,哦,自己没车。
“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迪妮莎打破安静。
“你要去找罗刹,一个人。”刘劫没有回答问题,而且一语洞穿她的任性。
迪妮莎倒没恼怒,认识第一天她就知道刘劫不是会和女孩子聊天的人,一踩油门,牧马人如脱缰野马,换成是半年前真人畜无害的刘劫铁定要吓瘫了,妥妥的上马威啊。
“你怕是没少用这招对付你不顺眼又别有用心的男人吧?”
“怎么会,我最讨厌这种用别人的害怕来获得自我优越感同时博取羡慕的行为,如果是看不顺眼的人我根本不会让他上车。”迪妮莎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想起十五岁时随爸妈去蒙古草原拍野驴的时候,有些骑手喜欢在带年轻女游客试骑时会故意发口令让马起扬吓得女游客抱紧马脖子,然后翻身上马一举安定同时夸耀一下自己的马术顺便接受不谙事的女游客们的崇拜,于是她找到一个刚认识的朋友,在一众戏谑的目光下策马奔进骑场,她换了一身法式骑装,骑术虽是法兰西贵女出身的外婆教的,却绝不浪漫优雅,火红的披风随着龙腾马跃风卷翻飞,张扬肆意,男男女女都惊呆了,她就这样在踩了这些马背民族男人的颜面后一骑绝尘,除了要强,就是不顺眼而已。
她确实有些任性。
“那真是多谢你的信任,你不开远光吗?”刘劫刚才就注意到车上只亮着内饰车灯,看着自黑暗中以铺天盖地之势撞过来,发出砰砰直响的雪花,不知那位江左谢氏的才女见识这般气象,还能否说得出流传千古的咏絮之言,“未若柳絮因风起”本是赞叹雪飘轻盈,但眼下这雪何止是全无美感,只让人觉得是飘在天上一块盐田破了个大窟窿,往下直漏呢。雪落在挡风玻璃上面瞬间消融,被雨刷一刷即化为乌有,这台优秀的车子不但配备全套防冻装置和双区智能空调,连车窗玻璃都内置取暖设备,根本无法积雪,只是能见度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