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不喜欢她的压迫,往后退了一步,用孩童的率真掩饰心性的尴尬“不喜欢就不喜欢,我有很多人喜欢。”
谢怡蕴漾起一圈笑意“小孩儿,我的夫君只属于我自己。”
你容貌太甚,很多女子都会情不自禁心悦,她只是以欣赏美的姿态欣赏人。
大逆不道的话一说出口,小孩都震惊了,还没有完走进世事洪流,但眼见的一切已经教会了他一些所谓的“原则”“你是妒妇!”
不许家里的男人纳人,可不就是妒妇吗!
小少爷之前不明白叔叔家的贵妾骂婶娘妒妇什么意思,现在他才明白了。
而现在,多年之后,当这一幕浮现在蕊珠儿眼前,她仿佛与当年的那个小少年重合了,对兀自整装的谢怡蕴说“小姐,他们会说你是妒妇的。”
“我知道。”谢怡蕴毫不在意地敷衍,手挑花钿,动作没停,铜镜里的女子朗阔而娇俏,亦如她的为人,她的语气,谢怡蕴轻轻笑道,“他们不高兴,可琮会高兴,我也会很高兴很高兴。”
慧真那和尚说她妖,也不过是她不把世人都遵守的规矩放在眼里。
虽然她在藏,出于自保不得不藏,但她内心深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蔑视,足以让她受到侧目和责难。
但这一切都出于她的本心,不过是想保存人生在世少有的那点乐趣,竟是这样的难。
蕊珠儿沉默了“小姐,如果姑爷不是二公子这种,花天酒地,眠花宿柳,不值得您这样维护,你也会这样做吗?”
谢怡蕴有点喜欢蕊珠儿孜孜不倦,不耻下问的样子,抛开主仆的身份,很少有人以无知者无畏的勇气问她问题,众人都在世情场上泡久了,旁人如何想的已不重要。
“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一个男人,我做一切,只是为了我心中的那点理念。”——或者说,不论那个人,只要占了她夫君的身份,她就不允许别的女人染指。
蕊珠儿错愕“可如果遇到了呢?”
“在我没有做到自由身之前,他当然得洁身自好。”谢怡蕴高调的宣称,她已经化完了妆容,在蕊珠儿看来,宫里的那位公主哪里比得上自家小姐的气质,自家小姐才像一个真正的公主。
因为她说“他不是我的丈夫,他做什么又关我什么事呢。”如此狂妄又放肆。
还未出阁前,周姨娘常说谢家的二姑娘无情无义,一颗心是石头做的,不知道什么才能划开,年纪大,事情是要看得准些。
因为谢怡蕴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符合这个世道的规范。
蕊珠儿问“小姐,您对二公子是真心的吗?”
真不真心不知道,谢怡蕴沉默了一下“我想对他好。”这也是琮的心愿,他也不喜欢他人插足他们的婚姻和爱情。
“我做的也是琮喜欢做的事。”谢怡蕴又解释了一句。
蕊珠儿在这个世间土生土长,实在难以理解谢怡蕴坚持的执念,怔怔的,也震撼。
哪有男人真的只喜欢一个女人的?
她见过太多后宅中有太多女人,外面也不少。
但谢怡蕴的做法莫名让人对爱情生出了信心,她想起陶小管事每次有什么好东西了,蹲在墙角给她,明明不好意思,却又满心欢喜,又想起了丫鬟无缘无故找他说话,自己心绪地动荡,她告诉自己,作为一个女子,一个受过良好教导的女子,要大度,要看得开,这样才是一个好的贤妻伴侣。
可谢怡蕴却告诉她,爱一个人就是占有,方位的占有,他只能属于自己。
蕊珠儿倏忽之间,突然觉得自家小姐很幸运,这么离经叛道的一个人恰好遇见了一个能包容她所有触犯礼法的男子。
谢怡蕴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一样,往铜镜中最后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