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房内隐约传来的低泣声,微微仰头,走廊上的灯光今日格外刺眼,刺得他的眼有点疼。
向来不抽烟的男人,第一次指间夹着烟,沉闷抽起来。
烟雾缭绕,却无法模糊霍景迟眼中半点厉色。
身侧放着手机,开了免提后传来阿严的声音:“肇事车主想要见大少奶奶,说是想求得她谅解。”
谅解?
霍景迟笑笑,黑眸里没半点笑意,覆着冷霜。
“你觉得可能吗。”
霍景迟反问阿严。
阿严沉默半秒,“我明白了,少爷。”
不仅不可能,就算他再迟钝,光是昨天两起车祸也稍微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的任务就是要查清楚这其中的不对劲。
通话挂断的同时,颜曦从病房里走出来,她红着眼睛,情绪似乎平复了许多,声音沙哑道:“带我去见他们。”
闻言,霍景迟掐灭香烟,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颜曦去见席父席母最后一面。
“好。”
越是靠近太平间,颜曦越是发冷,是从心尖上冒起的冷,蔓延至全身。
当看见被江水泡的略微浮肿的席父席母时,颜曦身心不稳,若不是有霍景迟在一旁搀扶着,她早就瘫软在地。
他们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可想而知,他们困在车里一点一点被江水淹没时,是有多绝望。
颜曦不敢细想下去。
她感觉到自己意识似乎分裂成两半,另一半恍惚间飘到半空中,冷眼看着看见尸体那一刻,一下子崩溃的自己抱着霍景迟哭得撕心裂肺。
几乎要将自己嘴唇咬出血,都无法控制巨大的悲伤将自己所淹没。
“是霍子渊……”
颜曦睁着赤红的眼,“是他杀了他们!”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一面是想要冲过去要找霍子渊血债血偿的冲动,另一面是阻止冲动的理智,就像两个小人不断在她脑里打架缠斗。
“他跑不了。”
霍景迟将颜曦拥入怀,低沉,又极其用力一字一顿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颜曦深深揪住霍景迟的胳膊,泪流满面,哭到声音沙哑直到没声儿。
在另一边。
霍子渊得知席家夫妇的死讯,笑得合不拢嘴,他开心地连开几瓶香槟来庆祝,现在碍事的人已经不在了,饶是颜曦有一百张嘴,都没办法辩解自己就是席安颜。
“真是爽快!”
光是想颜曦那绝望的表情,霍子渊乐得连喝三杯香槟,醉醺醺又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