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站在了小铺门口,示意柳云意随他离开。
柳云意也无心再费口舌,无奈地看了林榆一眼,转身就走。
不走的话,她怕是要被林榆给活活气死。
“黑四你留下,帮林掌柜整理铺子,给她请个郎中。”封承乾淡定地吩咐道,而后示意黑四驾马车离开。
马车走出了几丈,闹市街头的吆喝声将柳云意惊醒,她这时候才觉出点不对味:“五叔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林掌柜?而且她这人渣相公的事儿,你应该也知道吧,你为什么不管?”
封承乾和她不一样,封承乾是王爷,在这个时代,权势意味着一切,就算封承乾因此杀了那恶毒的男人,恐怕都没人敢有异议。
封承乾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你觉得,林掌柜会答应本王管吗?”
答案不言而喻。
她柳云意只是吼了那男人几句而已,林榆就急的不行,封承乾真要是将男人给杀了,林榆恐怕会忍不住和封承乾同归于尽。
林榆能不能得手暂且另说,但那种鱼死网破的处理方式,无疑是最不妥当的。
想到这,柳云意的脑子倒是冷静了些。
马车外骤然卷起一阵清风,一片柳叶随之落在了柳云意的发上。
她却浑然未经,抱着双臂,噘着嘴,满脸都写着不痛快。
可不,刚刚才被封轻舟那臭小子给吓得半死,转眼又碰上这档子事。
她深刻地明白,女人在男人面前的力量是多么悬殊渺小,几乎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而林榆的相公竟然将林榆打成那样,且并不是一次两次,真是想起都恨不得将那男人给暴打一顿,让他尝尝挨揍的滋味。
“林榆原是我母妃身边的宫婢。”封承乾摘下她发间的叶子,轻轻摩挲。
“哈?”柳云意惊讶抬眸,结果封承乾正好侧身朝她压了过来,将脑袋稳稳地搁在了她肩膀上。
“唔……还是太瘦了。”这肩膀上都是骨头,咯得他脑袋疼,他微微皱眉,提醒她:“拿手垫一下。”
柳云意:“……”
行吧,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有柳云意的手垫着,果然舒服了许多。
封承乾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接着说道:“林榆曾是司珍坊的宫女,后来做了我母妃的丫鬟。我母妃走后,她按照惯例去给我母妃守了五年陵墓。后来出宫时,她已近二十八。”
这个年龄在现代而言可能没什么,不过在古代,已经是人厌鬼弃的老女人了,任何人见了都能笑话两句。
“林榆既是幸运,又是不幸。她在皇陵守墓期间,她的生母得了重病,从此只能卧床一病不起,那病足足三年,都是她现如今的那个丈夫张财旺在照顾。”
这个张财旺原是个种地的乡下人,家住林榆母亲家附近。
林榆不能回家探亲侍奉,只能将每个月的月银都存起来,差人送回去。那张财旺就靠着她这点月银,照顾了她母亲整整三年。
原来说起来,顶多只是欠了个人情,毕竟林榆的月银不低,那张财旺也得了些好处的。
但偏偏林榆母亲觉得这张财旺为人老实,是个能依仗的,便在临死前留下血书,定要林榆出宫后嫁给张财旺做妻子。
林榆的母亲或许觉得,这是临死前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事情了——为女儿找一个能托付的人,了却自己不能陪伴女儿的遗憾。
殊不知,这却是悲剧的源头!
林榆的了先皇后照拂,加上后来封承乾给的一些银子,成婚后就开了家店,靠着自己的手艺庄洽吃饭。
若那男人能与她好好过日子也罢,可那男人猛不丁地过上了好日子后,整个人都跟着飘了,先是迷上了赌博,如今又迷上了风月楼。
他和林榆之间本就没多少感情,他只是拿林榆当摇钱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