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近傍晚,日头却还高高照着,炙热的阳光照得人心烦。
这偌大的京城,无数条街巷,柳云意究竟是去哪了?
封承乾眸子微敛,再次抬头时,表情已经恢复了些许镇定。
柳涟漪有一搭没一搭地咕哝着,状似漫不经心,实则小心地留意着柳正颜的反应。
然而柳正颜太过生气,并没注意到她的好心“提醒”。
他愤愤地一掌拍向椅子把手,冷喝:“做小辈的却一点没小辈模样,做女儿的也不像个女儿,若不是怕她日后没了娘家遭人嫌弃,我简直恨不得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还是父亲宅心仁厚,只可惜三妹妹不懂事不领情,涟漪看着都替父亲不值。不过话虽如此,父亲断不可与三妹妹断绝关系呀,三妹妹年幼便没了亲生母亲,若是再没了父亲您,宋大娘子泉下有知,怕也不会心安……”
柳涟漪到底还是懂柳正颜,深知柳正颜的命门在何处。
沈家那晚,赵沅沅虽然让他觉得丢尽了脸面,但他背后遭人议论最多的,却还是赵氏摔了宋如霜的牌位,他却不敢阻止这一点。
虽说这是事实,但被拿出来讨论他怎么也气不过,心里对宋如霜自然也多了怨恨。
“别与我提这个!”柳正颜粗暴地打断柳涟漪。
只见他满目阴森:“那孽女心里眼里压根就没我这个父亲,若不然也不会什么都往外头说。亏我好生养她多年让她长这么大,她回报给我的,便是让我成了全城百姓嘲笑的对象!”
“父亲快快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柳正颜的脸色这才好看些许,拍了拍柳涟漪的手背道:“还是涟漪懂事听话。”
柳涟漪掩唇微微一笑,又道:“其实父亲大不必如此气恼,三妹妹虽然做事有点不像话,但不久后她便是诚王妃了,织梦居又得了圣上赏识,也算是前途无量,咱们日后或许还得借借她的光。”
“就她?莫要再说这种话,那孽女如此没心没肺,不害咱们家都算好的了!”
柳正颜说到这,才算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心疼地打量着柳涟漪道:“涟漪放心,父亲定会给你寻一个更好的如意郎君!”
那柳云意就算做了诚王妃又如何。
他当初反对这门婚事,便是因为诚王算不得好东西,不想与诚王扯上关系。
如今圣上与诚王之间的关系,越显微妙,柳云一这诚王妃到底还能做多久,暂且不提,到时候兴许还要拖累柳家,实乃家门之耻。
柳涟漪闻言,自是心里暗喜。
如今白庭玮和轻舞成了婚,赵沅沅又闹出这么大的丑事,白庭玮自那之后便再没有来寻过她,她才惊觉自己年纪已不算小,却还没个能托付的。
对比柳云意和柳玲珑,她心里自然是暗暗焦急。
如今赵沅沅是指望不上了,想要寻个如意郎君,她只能把寄托放在柳正颜身上。
如今得了柳正颜的允诺,她当然开心得很,再想起柳云意和封承乾那出双入对的风光模样,心里又是一股子闷气。
便故作娇羞道:“父亲有心,涟漪自然愿意的。但眼下更紧要的事情,咱们还是治好娘亲罢,涟漪瞧着娘亲如今这般模样,心里委实难受……”
“乖涟漪,放心,若是大夫治不好,爹就亲自去求皇上,御医们医术了得,你娘肯定会没事的。”
柳涟漪却迟疑道:“可是父亲……三妹妹既有法子避开工部和内务府,想必手段肯定是不简单的,娘亲这……万一只有三妹妹能解……”
柳正颜的脸色黑了彻底。
“那孽女若真如此心狠手辣,为父绝不善罢甘休!”
柳涟漪继续煽动:“三妹妹本性其实不坏,只是做事太过冲动,这次是害了娘亲,日后保不齐再做点什么,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