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人心肝最是艰难,那曦妩的软肋便是曦氏一族的荣光,若是就这么没了,依着那人的脾性,这可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煎熬的了。
玉无望想到了那个收在惊云司的檀木匣子,那是何昭容的遗物。早先年乃是为着顾全风国皇室的声名,这才将那劳什子好生保管。现如今又不得不顾念几分何宁舟。
何宁舟到底是无辜的,可是何昭容是他亲阿姐,若是连他都被数年前的旧事牵连,未免也太无辜。
见玉无望神色恍惚,白欢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支起身子,头也不回,又往后院去了。
本以为这情形已经是千难万难,哪里知道,不过两日,就传来熣联求和,想要跟风国联姻的消息。
具体求娶的是哪位公主,还尚未可知。
风长栖身份矜贵,乃是孟丽的帝女。听闻这些年,熣联对孟丽百般示好,想来也不会这样不识趣儿。一来二去,整个耀京城都知道熣联太子即将迎娶的乃是风国长公主风昭了。
风昭已经快到双十年纪,可惜红鸾未动,婚姻难成。耀京城里头的王公贵胄都不大看得起她,纵使是长公主,可风昭的脾性在他们眼里同曦妩一般无二,嚣张跋扈,娶回去必定也是一个悍妻。
如此一想,便臣弟耽误了。
前些时日因为云铎的缘故,风昭本就伤了心肝,这会儿听闻她十有都要远嫁熣联一事,更是心有戚戚。
思来想去,她只好去求自家阿娘。
曦妩身子虽然已经大好,可她总不大放心,是以又让太医院的开了几副调养身子的方子。
风昭来的时候,曦妩刚好喝完汤药,嘴里含着一颗蜜饯。
但见风昭一张清水面孔,脂粉未施,看起来甚是虚弱,摇摇欲坠,仿若风中的凌霄花。
曦妩一早就听闻熣联求亲一事,这会儿瞧着风昭,也颇有几分于心不忍。她上前三两步,紧紧地握住了风昭冰凉的小手。
“熣联可是咱们风国的仇人啊,”风昭抖抖索索,一脸悲恸,“这可怎么好若是女儿嫁了过去,简直荒唐。阿娘,父皇不会应允此事吧”
她满心煎熬,又惊又怕,“阿娘,我不愿远嫁,纵使是这辈子都不嫁人,我也不愿远嫁。”
风昭于皇位是彻底没了指望,曦妩对这个一直都贴身养育的女儿存有许多欢喜,若非是之前生了龃龉,他们之间的母女之情,想必会更加深沉。
这会儿熣联来朝,求娶风昭,但凡是风帝应允,为了安定国事,这和亲一事,想必是板上钉钉了。
“你父皇对熣联向来都十分忌讳,你若是嫁过去了,两国必定不会再开战了。昭儿,你身份矜贵,纵使是远嫁,他们也不敢欺诲你的。听闻熣联太子白囝立忠厚贤德,算是个良人。”
白囝立
风昭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个名字,一时之间悲从中来,难以自抑。
“是么”她原本还以为自家阿娘愿意帮衬一二,这会儿听了这话,才知道十分无望,“可我从未认识那么一号人物,阿娘,我不愿和亲。”
“都说风长栖身份矜贵,是皇太女不说,又是孟丽的帝女。熣联向来跟孟丽亲近,断然不会得罪白欢。纵使是这一回他们未曾说清要求娶的是谁,但是有点见识的都知道,必定是你,也只能是你。”
一时之间,风昭当真是心如死灰,她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乌鸦鸦的头发,上头的银簪子,刹那间也变得冰凉刺骨。
一双眼睛哭的猩红,如同要坠下两行血泪来。
曦妩也伤心难言,紧紧地抱住了风昭的身子。
“好孩子,你若是嫁给耀京城里头的公子,未必还有这样好的际遇。那些人,对咱们曦氏一族,可以帮衬的也就只有那么些,可是熣联,到底是不同的。”
“阿娘!”
说来说去竟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