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悲伤被黄彩虹自己的一声噗笑打破、稀释。
春晓娇滴滴急急争辩“怎么跟我没有关系?我喜欢你呀。我要是早出现,你就能少受苦呀。”
柳苗苗早已哭花了妆,她确实没有刚来时那么有底气了。
春晓充分发挥女主人的架势,转身对柳苗苗道“你走吧。”
柳苗苗的眸光为之一暗,她面露哀求之色。
“不管那个薛……薛什么平做了什么招致危险的事,都是他咎由自取。你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你走吧。”
柳苗苗摇摇晃晃站起身,踉踉跄跄走了两步。忽然,她又转回身,态度平白坚毅几分。她对着黄彩虹道“你刚才说过,你讲完之后,我讲。”
黄彩虹正沉浸在倾诉带来的妙不可言的轻松中,见柳苗苗确实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同情心泛滥,轻轻点了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反对!”春晓脆生生的嗓子响起,“一个人,不能在同一天里情绪激动两回。容易脑出血的。这位柳姑娘,就算是要讲,也请留到明天。”
柳苗苗明白反对无效,仍不甘心道“我这个人命关天呢。晚一天就有晚一天的风险……”
“啪。”年轻的春晓忽然将水杯重重往桌上一顿,力气之大,使杯内的水花漾出杯外,“人命关天?人命关天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再发生也不过是一命抵一命!该!”
柳苗苗被春晓的气势震慑,说不出话来。
“吃饭吃饭,小娘我快被饿死了。”春晓嚷嚷开来,凶萌的样子,只剩下了“萌”。
黄彩虹赶紧起身,意欲做饭,马上被春晓拉住。
春晓抬了一下傲娇的小下巴,指柳苗苗道“你,快去给我们订外卖。我要鸡胸肉色拉。要在一家叫‘椒羞’的店里订。”
春晓说完,冲着柳苗苗隐秘地眨了眨眼。
柳苗苗忽然意会过来,春晓看上去冲她凶,其实在帮她留下来一起午餐呢。
柳苗苗连忙取出手机,打开外卖a,寻找名为“椒羞”的色拉店。她都没有敢出声询问地址叫什么,而是自己定位寻找。
黄彩虹见状,无法再驱赶柳苗苗。
陈丽娟曾经告诉过她,倾诉很重要。国外不少人,为了心理平衡,不惜花重金找咨询师,倾诉内心的情绪。黄彩虹不仅不会花钱找咨询师,她甚至无法对着陈丽娟说出自己的怨怒。
陈丽娟忙着坐月子,忙着带孩子,忙着跟婆婆明争暗斗,忙着设法摆脱家乡大嫂的无度索取,忙着调整对自己胳膊肘快拐折的父母的感情……如今还要忙着回家安葬母亲,她生活中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她不舍得她再操自己一份心。
黄彩虹把一切都闷在心里。
她觉得她扛得住。
她一向能忍。
今日一倾吐,才知倾吐堪比骂街,是那样畅快淋漓。
春晓忙着倒牛奶,她倒了两杯,不过,却拿出了3只玻璃杯。柳苗苗用第三只空杯子去接了半杯水。
不多久,楼下门铃响了。
春晓叉着腰去开门。开完扭头“地址你填的是这里,对吧?应该不会把外卖叫到你自己家里,对吧?”
柳苗苗忙不跌地点头“是这里。西岸家园8号楼402室,我高德来的地址。填错了也没有关系,我留了正确的电话。大不了我去取。”
春晓没说话,依旧两手叉腰。
等了几秒,她自己打个指响“冰箱里还有瓶没开过的葡萄汁饮料,我去拿来喝。”
黄彩虹端起餐桌上的牛奶,牛奶是从冰箱里取出来的,玻璃杯的外壁上很快凝结了一层雾气。
春晓前脚进厨房,房门后脚开启。
周先生昂首挺胸,走了进来。
柳苗苗吓得手一抖,水险些倾倒出来。她的关注点在来人两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