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我没有办法带啊。除非我日子不过了,打了离婚的心!我没有钱,花的每一分都是伸手朝我老公要的。我老公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就没有上进心,每个月挣的钱还不够他自己充游戏花。
我心知肚明,老公给我的零花钱,其实都来自婆婆。你说,我婆婆那个人,精明,小气,她连勤快的你都容不下,怎么能容得下我病殃殃的父亲?”
陈丽娟只顾抽泣,没有察觉黄彩虹脸上的一丝尴尬和春晓脸上的几丝不快。
陈丽娟哭多于说。渐渐地,黄彩虹明白了,她这是内疚!
她内疚于自己的自私,或者,说得好听一些,她内疚于自己的理智和强硬。她既不肯给她嫂嫂更多的钱,也不肯带走她年迈多病的父亲。
嫂嫂泼辣,陈丽娟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吵,任凭嫂嫂说出什么难听话,她都不往心里去,也不觉得伤心。哥哥抱头蹲一旁,打定主意接受任何结论的样子。
以上种种都能承受。令她心碎的是,吵到恨不得扯掉对方的头发的时候,她一不小心回了一次头,赫然看到老父亲在背后注视着她。
老父亲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什么样的眼神啊。
失落?悲伤?绝望?
她不敢细看,但刹那的一眼,足够她喝一壶的。
此后的晚上、返家的路上,那一眼,仿佛钉在了她的脑海。她越是想忘,越是记得清楚。那一眼,无疑看穿了她的自私与冷漠。
可怎么办呢?她也想幸福的、体面地活下去。
她身单力薄,她拖不动年迈多病的父亲……
想反哺报恩,又想保全小家的幸福,这组矛盾,逼得陈丽娟几近发疯。
絮絮叨叨倾诉了很久,陈丽娟终于平静下来——她实在是太累了。
“我自私到这种地步,是不是连禽兽都不如?”歪在沙发上,她有气无力问黄彩虹。
黄彩虹摸了摸她的脸,自己脸颊上已带泪痕“你也是不得已。”
“要是我有钱就好了。在我家附近给老爸租一套小房子,请一个人看护他,我每天带着女儿到他那里坐坐。这是多么美好的天伦享乐图啊。可惜我没有钱。”
黄彩虹没法接这个话题,她也没有钱,深知没有钱是多么无奈。
“你要不要闭上眼小睡一会儿?我给你弄点吃的。”
黄彩虹话音才落,陈丽娟就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昏沉沉睡了去。
这等场景何尝不熟悉?当初她因为没有钱,被迫去医院手术,手术归来,也是一身疲倦地找上陈丽娟,在陈丽娟的床上酣睡了24小时!
黄彩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小心翼翼地将陈丽娟在沙发上放平,又进卧室拿出她自己盖的被子,帮陈丽娟盖上。
春晓立在一旁,轻轻来回摇晃,弹琴一样在自己肚皮上敲击。
待黄彩虹进厨房路过她时,她小声但特别坚定地说道“你放心,你不会没有钱的。”
黄彩虹听到了,不过没有听真切。她脚下不由放慢,想追问春晓说什么,转而自己笑了她一定是想钱想疯了。挣钱是自己的事,怎么能指望贵人相助呢!
黄彩虹将冰箱里周北明买来的上好牛肉食材拿出来解冻,准备跟青椒一起炒;又拿出社区超市快递来的冰鲜鸡腿,准备和土豆一起炒个咖喱鸡。此外,再炒两个素菜,可做午饭。
说起社区超市快递来的冰鲜鸡腿,黄彩虹不由摇头。社区超市不住地往家里送冰鲜肉类,黄彩虹生怕别人送错了人家,特意问了又问。才知道,原来是周先生订的。
照这个送法,她只需要买些时令小菜和想吃的水果就行了。外出又有春晓刷卡,她根本花不了多少钱。那五万备用金,还厚厚地摞在抽屉里呢。她曾留过心眼,关注了一下钱的摆放位置,下次她再拉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