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只好转过去观摩薛陆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
陆微别正清脆地念着各种治疗方法的排列组合,“绵绵,你别做手术了。我们试试最新的这些放疗化疗免疫疗法靶向药,比如用氩氦刀,或者肿瘤浸润淋巴细胞输注,或者氩氦刀加靶向药……”
霍奕看她像报菜名一样报着治疗方案,眼中饱含期待,看的却是薛绵绵头顶的方向。
他记得,给张林做遗传咨询的时候,还有跟钟方圆介绍新的手术方案的时候,陆微别也总是有意无意地会看对方的头顶。
给张林做遗传咨询的时候,好像也是像这样,把每一种排列组合的方式都念叨了一遍。
而且,她总是胆小,却在别人的生死大事上异常坚定。尤其面对病人的时候,更是充满希望和自信。
难道……
不会吧……
陆微别终于报完了“菜名”,整个人又颓丧了下来。
薛绵绵问都不用问,就知道了结果。她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揉了揉陆微别的脑袋,“没关系的。”
“绵绵!”陆微别又快哭了,“还有三年呢!”
薛绵绵也红了眼,“段老师,我还是决定做手术。立刻就做。”
“绵绵!你再等两天行不行?”陆微别几近崩溃。
薛绵绵怔了一下,看着她实在有些不忍心,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好。再等两个月,好不好?”
正好,她也能看到一两朵迎春花。
陆微别却愣住了。
薛绵绵头顶的数字,变化到了372。
……原来,绵绵还是赢不了胰腺癌。
而且,连干干净净离开的愿望,可能都会变成奢望。
“……不用了。”陆微别咬了牙,绝望道。
薛绵绵一怔,立刻明白了是因为什么。
她伸手揉了揉陆微别的头,“谢谢你。”
随即,她转身向段振道,“段老师,计划不变了,咱们周日做手术。不过,配合检查之外,我能不能溜出去玩儿一下啊?”
段振看着也不忍心,但又不想带头破坏规则,便硬邦邦地道,“既然是溜出去,还要我批准吗?”
薛绵绵立刻笑靥如花,“谢谢段老师!秦立,这两天你得好好陪我!我可是要做大手术的人,理应拥有保护动物的待遇!”
段振清了清嗓子,板板正正地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可不要断章取义。”
说着,便和刘卫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我们也走吧。”霍奕对陆微别道。
陆微别神情凄凉地看着薛绵绵,一动不动。
薛绵绵叹了口气,转身握住她的手,“你先回去休息吧。后天一早,后天一早你再来陪我。送我进手术室,好不好?”
陆微别低下了头。
送你最后一程,好不好?
“当然好。我周日一早,就来病房找你。”她抬起头,笑道。
四人就此分别,秦立陪薛绵绵办好入院手续,接着出去疯玩儿;霍奕送陆微别回家。
薛绵绵和陆微别心存诀别之意,秦立满腹忐忑,霍奕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但四人仿佛说好了一样,说说笑笑,仿佛刚才的崩溃和恐惧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四个人心里都把这个日子当作离别的日子来过,又把这日子当作普通的日子来过。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
告别来得猝不及防,又毫无特别之处。
再多撕心裂肺,再多无可奈何,最终只能稳稳吞进肚子里,用一个明媚的笑容代替。
锥心刺骨的每一秒钟,只不过是寻常的一秒钟而已。
时间就这么平平常常地走了过去,周日终于还是按照它稳健的步伐到来了。
陆微别早早地就到了薛绵绵的病房,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