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赢忧心不已“虽是言之有理,但若少有不慎,岂非触犯众怒?”
金峰笑得淡然“君上只管放心,微臣只需稍加诱导,贪心者自中圈套。如此一来,但凡彻查,无有幸免。微臣一向以为,对待无耻豪强,便如饲牛养羊,待他吃尽民脂民膏,长到膘肥体壮,必须屠之戮之,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国。若容他长成狮虎,商、政、军勾结,东吴必将倾覆。”
博赢倒抽一口冷气“爱卿所言极是,前颂便是养虎为患,被豪强所误,寡人万万不能重蹈覆辙。此事由你去办,我也放心。”
金峰心有所思,连连称是。
一番抉择,博赢又道“寡人以为,无论平民,无论豪强,都是有善有恶。不妨尊佛重道,使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罪大恶极者,杀无赦;与人为善者,尽量待之平和。”
一番沉吟,金峰这才进言“微臣以为,豪门大户之中,众多纨绔子弟,根本不知稼穑,此辈于人于己无益,于国于家不利。留他性命,收监入狱,不仅劳民伤财,徒增朝廷支出,更会怨声载道,乱我民心。留着他们,得不偿失。”
博赢深深蹙眉“除恶扬善,定以国事为重,不能随心所欲,更是半分马虎不得。”
金峰深深一礼“君上放心,微臣只尊国器,不敢怀有半颗私心。利好国民所有,倘若留下恶名,微臣一力承担。”
博赢深深动容“爱卿事事殚精竭虑,寡人怎能让爱卿独担风险?”
眼见金峰恭敬叩拜,缓缓退下,博赢方收起一张笑脸。想到前路漫漫,神色黯然。一双眸子,讳莫如深,更是颇为伤感。
略一转念,陡然思及荷之乐,脸上又现惊喜的神色。
已是夜深人静,劳碌一整日的博赢,手捧蒹城特产雨花茶、太史饼,屏退宫人,悄悄打开机关,跃进密室。
他将茶点置于桌案,情意绵绵,低声呼唤“青荷!”
左顾右盼,无人应答。四处找寻,荷影无踪。
博赢大惊。
密室只有两间,一为起居,一为洗浴。他在两个房间来回兜了两圈,不要说青荷,连只青蝇也是不见。
博赢一直在南书房守护,幽居在内的青荷不可能逃出。起居室只有一张大床;洗浴室更是空间狭小,根本无处藏身。
突然一个念头打中博赢“难道青荷故技重施,像从前一般再次藏在床下?”
博赢思荷心切,忧心如焚,不顾一国之君的体面,就地而跪,探头探脑,向床下张望。
阴暗晦仄之中,博赢果然见到床下有团物什酷似衣裙,他心中一喜,不加思考,探手奋力极抓。
陡然之间,忽觉背后恶风不善,快如暴风骤雨,博赢大惊,方欲一跃而避,却说什么已来不及。
无限惊恐之中,只觉后背“风门”大穴被点,顿时浑身上下麻酥酸软,手足皆不能动。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响在身后,如斯熟悉,如斯陌生,如此恐惧,如此娇美,恰如百鸟齐飞“君上好跪,恕我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