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言此时却是后背手心直流汗,心里也是慌得不行。
皇帝看着陆秉言毫无反应,眉头一皱,心中也是一叹。
终究是个不中用的。
他今日既没有挑明,便是在给陆秉言机会。
这辞了礼部尚书一职那是自然,可如今他还找不到能顶替陆秉言的人,所以这礼部的事儿还得由他陆秉言管着。
只是这件事传得太开了,他自然不容许有人质疑王权,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他这样说上陆秉言几句,陆秉言自己识趣,主动请辞。
他今日既已提了封王礼之事,那也是在告诉众人,这些时日来陆秉言也算有功。
如此一来,他至多贬了陆秉言为侍郎,在尚书之位空缺之际,让陆秉言暂代尚书之事便可。
这样也算皆大欢喜了。
可陆秉言这个榆木脑袋,死守着自己的官位不开口,难不成还要由他这个皇帝来提?
若是他提,那陆秉言可就不止贬为一个侍郎那么简单了。
成野这时候看出了皇帝的意思,可奈何自己身处局中,若此刻自己为陆秉言开口,那便是火上浇油。
先前还觉着,此事父皇没有处置他的意思,说不定就要处置陆秉言。
如今看来,父皇也是给陆秉言一线生机,更加说明,陆秉言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从前他还不明白,为何父皇一定要这样看重陆秉言。
不过一个礼部尚书,平日里是会些风流的诗词歌赋,但父皇总不能只因为此,便视陆秉言为知己,这样的宠信陆秉言吧。
如今才明白,父皇看重的,从来都不是陆秉言所谓的才情。
陆秉言这样的人,不会站在任何人那边,只忠于皇帝,只依靠皇帝,是皇帝身边绝好的一种人。
旁的大臣或许会在皇帝年事已高后,忙不迭地另择其主。
可陆秉言不一定,陆秉言说不定会守着老皇帝到死,接着等到下一任皇帝登基后,再站在下一任皇帝身边。
总之就是,谁是皇帝,陆秉言就听谁的话。
而在得到至高权位之前,陆秉言从来不会参与任何事,也不会牵涉任何人。
皇帝此次生气发恼,恐怕也是因为,陆秉言头一次牵扯上了别人,还是他身边的皇子吧。
可饶是成野看得再透再明白,陆秉言却心惊胆战地不敢多想,一心只想着接下来皇帝会如何处置自己。
成墨在一旁静静看着,余光瞥见成野一脸担忧地望着陆秉言。
心中忽然一笑,接着,缓缓走出人群,来到皇帝跟前。
“父皇,”成墨颔首。
皇帝正紧盯着陆秉言,未曾注意到成墨走了出来。
这时听见成墨的声音,再扭头望去,也颇有些意外。
迎着众人疑惑而又探究的目光,成墨开口道“儿臣以为,封王礼一事,陆尚书的确功不可没,也的确为此操劳许久,为着民间一些传言就这样处置了陆尚书,实在不妥。毕竟有些事,也并未全然如人们口中所说。清者自清,想必无论是陆尚书也好,还是旁人也罢,都不会放在心上。”
此话一出,皇帝也是一愣。
成野更是没想到,成墨今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头一次帮着朝臣说话。
陆秉言也是一脸错愕地扭头朝成墨看去,瞧着成墨一脸的淡定,好似压根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于他而言,不过随口一提的小事罢了。
成墨也只是静静望着皇帝。
方才他也看出了皇帝的意思,知道皇帝并非真的想动陆秉言,既然如此,他不如就成全了皇帝,也同样成全了成野,自然,也成全了陆秉言。
虽说他的确对陆秉言无感,可到底是陆观澜的父亲。
若是有陆秉言的支持,加之他所做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