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一出,汴京势必纸贵,有多少人家都想延请他去坐客呢,何况人家如今典乐大晟府,哪是我等小民请得动的!”
师师听到这里,知道叶穆后面还有话说,说实话,在师师看来,叶穆虽为一介商贾之子,可他似乎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平素似未见还有他办不了的事情,有一回居然得了官家的墨宝!师师也是纳了闷儿,只好归结于“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北辰货栈确实是财大气粗吧!
师师秋波一转,佯装着急道“那怎么办?如今我赌着一口气,非要赢得薄名不可,没了周学士的助益,这心里就欠点底气!”
“咳,你这人!你刚才还说人家周学士依附老贼,人品可议,怎么这会儿又非他出马不可了呢?”叶穆调侃道,“还有,为何非要压过人家徐娘子一头呢?将来新人辈出,你也都要压过人家不可吗?”
师师的脸有些羞红,忙解释道“似乎是刚才阁下说周学士情有可原的嘛,我才听了进去!至于为何追逐那点薄名,不就是图多些彩头嘛,何况人谁无争强好胜之心,小女子寡陋无识,岂能免俗?”
“也罢,也罢,看来真要到周府走这一遭了!”叶穆又正色道,“这回不开玩笑了啊!此事说来话长,约摸二十多年前,周学士在庐州做教授,是个月奉还不到两贯的从九品小官,不想赶上他母亲死了,他只得回钱塘老家奔丧!前两年他父亲刚过世,此番再葬母就有些为难,正巧我继父经过钱塘听闻了此事,就特意前去帮他解了燃眉之急!周学士感激家父的慷慨义举,以后每回到了京师,都会前来寒舍拜会,跟鄙人也就熟了!”
“那令尊何时结识得周学士?”师师好奇道,一只手撑住了芳颔。
“周学士年轻时曾就学于太学,当时就跟我父亲有一面之缘!说来周学士早年颇有些恃才傲物,所以他的官运也真的是差,做过多年溧水县令,在京师任职,也是国子主簿、秘书省正字、校书郎一类的微末小官!一家老小,有时候盘缠都不够,只好骨肉分离、天各一方!”叶穆唏嘘道。
“如今也是周学士走运,让他的老乡成了御前炙手可热的红人!蔡姓与周姓皆源出姬姓,说不定五百年前他们还是一家呢!”师师带着一丝嘲讽地说道。周邦彦是钱塘人,已经两度为相的蔡京,祖籍虽在兴化军仙游县,可是在蔡京父亲那一代时已经将家搬到了钱塘县,所以周邦彦投靠蔡京也是乡谊使然。
“你这嘴还是不饶人,等着吧,看周学士来了,你还敢这么说!”临行前,叶穆捏了师师的桃腮一把。
1指徽宗时的宰相张商英。“徽宗”是赵佶死后的庙号。称呼皇帝为“官家”,元代学者胡三省在注解《资治通鉴》时曾道“西汉谓天子为县官,东汉谓天子为国家,故兼而称之。或曰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故兼称之。”
2指宋神宗的皇后向氏,死后谥号为“钦圣宪肃皇后”,她在宋哲宗病逝后将赵佶扶上皇位。下文“神庙”指宋神宗。
3指苏轼,此时还在党禁期间,这里既是隐晦的说法,也是尊称。
4宋袭唐制,设昭文馆、史馆、集贤院,合称三馆,凡在三馆者,职居校理、检讨、校勘以上者,皆称“学士”,地望清切,非名流不得处。